朗月阁,地龙烧得正旺。
蓁蓁急着从赵君珩身上跳下来,缠着他问:“你不是被打中了气海穴吗,怎么还会武功?”
赵君珩将她牵至西窗旁,指了指窗扉,“可还记得我教你追魂剑时,说过的内功心法要旨?”
蓁蓁努力回忆,缓缓地道:“你说,追魂剑的内功心法旨在一个‘空’字!”
眄了眼窗扉,又道:“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说到此处,脑中灵光乍现,猛然领悟过来。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当武功尽失的时候,你原来的内力便清空了,刚好练成了追魂剑剑谱中的至上内功?”
赵君珩捏捏她小脸,毫不吝啬地夸了句:“聪明!”
“所以,你现在完完全全练成追魂剑咯?”
“嗯哼。”赵君珩挑了挑唇角,而后一手推开窗屉,一手将小妻子拢进怀里,“看见院中那棵桂花树没?”
“嗯?”蓁蓁不知他何意,反应了反应。
“仔细看着。”赵君珩抬起左手,朝着那桂花树,虚空一划。
只见寒芒一闪,一截小臂粗细的树枝便“唰”地坠落。那断裂之处,犹如被利斧砍过,没有一点皱褶。
“乖乖!”蓁蓁震惊,“你是用什么砍下那树枝的?”
“剑气。”
“没有剑,哪来的剑气?”
“真正的追魂剑,根本无需用剑,只需剑招即可杀人于无形之中。”
蓁蓁似懂非懂地点头,不明觉厉。
赵君珩收起窗屉,双手搓揉她娇嫩的小脸,“总之,以后不用再为我担心了,任何人都不能再伤我分毫。”
“那你什么时候练成的,怎地不早和我说,害我白白担心了好久。”
“开始,我也不知道能练至何种地步,不想让你担心,遂没有说。直至抵达青州的前几日,才算真正地练成了。”
蓁蓁脑中忽地闪过几个画面,又问:“那耶律泰震飞蚀骨针那次,救我的人是你?”
“是,那时候只练成了五分。”
“那青州杀强盗的,也是你?”
“嗯。”
“所以,你现下是毫无弱点,天下无敌的咯?”
赵君珩点头点到一半,忽然摇头,莞尔道:“弱点还是有的。”
“什么弱点?”蓁蓁一凛,“可不能被他人知晓!”
赵君珩额头贴上她的,轻轻吐息:“你...”
猝不及防地被表白,蓁蓁愕了愕,随即心间盛放出灿烂而快乐的火花。
她抬起细细的藕臂勾住他的脖颈,眉眼如丝,略带小傲娇地:“可不是我么!”
淡淡的茉香扑在鼻端,赵君珩很难把持住。他顺从心意地吻上去,极度宠爱地与她厮磨。
“蓁蓁...”他暗哑地唤她,几乎听不清字眼,滚烫的气息如烈火般灼烧。
热气灌入耳鼓,蓁蓁痒地一缩,勾在他脖颈的纤指不由得收紧,几欲陷进肉里。
“嗯...?”
蓁蓁掀起迷惘的眼眸看他,脸颊是已浮起异样的红,细细的嘤咛,听得人心口发酥。
发现男人眼里已起了欲色,她瞥眼漏壶,咬了咬唇道:“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虽说你身子无碍了,但那种事情还是要节制些。”
赵君珩掌心揉着她后腰柔软的衣料,低笑着问:“为何要节制?”
蓁蓁酡红着小脸,替他解了颗扣子,露出一对精绝的锁骨,其上有浅浅月牙印子。
她难为情地:“我不想弄伤你嘛。”
赵君珩不以为意,大手沿着她一节节脊柱向上,最后扣住她后颈,将她整个儿压在怀里。
“我不疼,你欢喜就好。”低哑的嗓音迷人得一塌糊涂。
蓁蓁竭力抵御他的男色诱.惑,“其实...也还好吧,不是说那么喜欢...”
赵君珩眼神玩味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贴着她的耳朵,低低道了一句荤话。
蓁蓁顿时听不下去,扭腰要挣开他的怀抱。
赵君珩索性将她一把托抱起来,朝那寝榻走去。
可没走两步,忽又退了回来,将人压在了罗汉床上,低头含住小妻子的嘴,似要将她肺里的空气吸尽。
蓁蓁受不了这样强势的掠夺,伸手去捶他,可他愣是纹风不动,颓然落下小手时,不小心掸落矮几上一本册子。
她挣开迷蒙的眼望过去,却见那册子被翻开了,其上字迹遒劲,笔锋凌然,一看就知是出自赵君珩之手。
然,那内容竟是...“大举阳功”?!
“你...你怎地还有一本?”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动情,蓁蓁变得语无伦次。
赵君珩喘了口气,“竞卖那夜看了眼后,便记下了。”
“你练了?”
“过目不忘,很难不练。”
“...!”莫怪那么...强悍!
赵君珩这会儿念她念得紧,侧头吻她耳根,一路向下,语音缠绵:“别看那册子,看我好不好?”
他希望,他的蓁蓁,每时每刻,眼里只有他。
蓁蓁听话地与他对视,那双令她一见钟情的桃花眸,此刻微微泛红潮润,写满浓浓的深情。
她很不争气地沦陷了...
一直到寅时前,在余晖的千呼万唤中,赵君珩才拉开朗月阁的栊门,急匆匆地去上朝。
“别打扰王妃睡觉。”
“是,王爷。”青芽和雪芽躬身领命。
就算是王爷不叮嘱,她们也不会主动进去打扰。
昨儿个夜里,郎月阁的动静就没停过。
起初,她们姐妹两人还很羞窘,退下去命人安排热水,但后来水都换了三四次,都不见王爷出来叫水。
姐妹两人越等越急,怎么这两位主子,还不完事儿?
王爷也真是的,这般胡闹,岂不是要王妃的命么!
*
郑太后暗杀罗刹传教士以及秦王府诸人失败,翌日朝堂之上重审墨家旧案一事正式进入流程。
拂晓前,下了一场春雪,整座皇宫,入目一片苍茫。
慈明宫来仪殿内,焚香缭绕。
郑太后坐在凤椅之中,将近小半个时辰一动不动,脸色看上去甚是倦怠疲惫,且孤寂。
许是年纪大了,在朝堂之上,她愈感力不从心。
杜浅浅被李江带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心里微微揪疼,上前姿势艰难地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郑太后目光缓缓凝聚,在杜浅浅的孕肚之上意味不明地打了个转,“皇后来了,来哀家身边坐吧。”
“谢母后。”
杜浅浅莲步走到凤椅旁,只见那书案上摆着一副画,忽地想起什么,眸中霎时泪光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