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闪,蓁蓁随即否定了这荒谬的猜测。
赵君珩内力尽失,武功全废,哪有这等刚猛的劲力!
于是,她看向墨筠,却见他反手给了耶律泰一个重重的耳刮子。
“若不是我妹妹轻功至臻,今夜非把你剁了喂蛇!”
随即又喊来黄宗羲与周琰狠狠摁住耶律泰,比原本多钉了一倍的蚀骨针。
呃...看来,也不是哥哥救的她。
她又怀疑地看向周琰、黄宗羲等人,方才这两人都离得太远了…
好奇怪,刚才那一阵劲力,究竟是谁的?
正自纳罕之际,老韩领着罗刹传教士,前来觐见秦王。
那传教士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大颂礼。
赵君珩冷冽地一眼瞥去:“替本王做完一件事,便放你归国。”
传教士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重归故里,满心感激地一膝半跪,衷心地道:“谢王爷。”
冷月如霜,城墙之上,辽旗被卸下,换上了黄色的颂旗。
猎猎风声中,那些厮杀搏命,血流成河,都渐渐隐匿、远去。
耶律泰带着满身的蚀骨针,被押入了定州地牢,等待他的将是前往汴京,斩首示众的下场。
赵淑仪则被接到了定州王府的别苑。
大雪纷纷洋洋地洒落,泥泞与狼藉被全部掩盖,天地之间,又是一片纯白,煞是澄澈。
蓁蓁路过那别苑,只见西窗半开,赵淑仪一身素衣地坐在桌案前,正低着头,执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眼光在她那憔悴的脸上停留了几息,蓁蓁回头对雪芽道:“去瞧瞧,长公主在做什么。”
雪芽应了声,把油纸伞递给青芽,而后冒着风雪脚下无声地挨了过去。
须臾,又回来了。
她凑在蓁蓁耳畔,低声回禀道:“回禀王妃,长公主殿下正在染梅。”
蓁蓁几不可见地眯了下眸子,沉默须臾,又问:“染了几瓣?”
雪芽如实回道:“一瓣。”
闻言,蓁蓁唇角划过一抹嘲讽,“走吧,去找哥哥。”
墨筠正在赵君珩书房,聆听归京之事。
蓁蓁走进去,一脸凝肃地看了看赵君珩与墨筠,说道:“你们务必要派人看紧耶律泰,不得让长公主靠近半步。女人的直觉告诉我,长公主还会作妖的!”
墨筠已戴上了云峥的面具,脸上表情几无波动。
他点了点头,道:“妹妹放心,此事王爷已有安排。耶律泰进京,将由我亲自护送,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听到此话,蓁蓁这才放下心来。
赵君珩爱怜地捏了捏她小手,“我们明日便启程去金陵,取那把诬陷墨家的短铳。”
平反之事,越早落实越好。
蓁蓁没有犹豫:“好!”
可行程终究还是耽误了,因为翌日寅时,蓁蓁突然发热了,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
赵君珩忙命衡逍遥过来,给她诊脉开方。
好不容易,挨到晌午,蓁蓁总算退热了,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依旧很糟糕。
也是,从扬州到辽国,这么多日的奔波、辗转、提心吊胆,身子自然会垮。
赵君珩心疼地守在寝榻边,寸步不离。
他用温热的锦布把她一双小手擦干净后,又端起药膳,温声道:“都半天没吃东西了,我喂你吃点?”
蓁蓁没胃口,嗓子发疼,不愿说话,窝在衾被里,露出两只水汪汪的杏眼,摇了摇头。
赵君珩轻抚她头顶,语气愈发像是在哄孩子,“乖,吃一点,否则体力跟不上,好得也慢。”
蓁蓁自是比任何人都想早点好起来,不耽误大家的行程。
可她嗓子是真的疼,一咽口水就跟刀子在割似的,更不论喝粥了。
一时,又委屈又心急,小嘴一抽,眼泪竟一颗一颗地滚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梨花带雨,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这一下,可把赵君珩急坏了。他知道蓁蓁素日里虽行事洒脱,性子开朗,然骨子里就是个娇娇软软的姑娘,其实一点气势也没有。
眼下,那泪珠簌簌滚下,简直像在他心头割肉一样。
他忙放下药膳,俯身将她拢住,一下一下地亲吻她额头,纵容地安慰:“小祖宗,莫哭了,不想吃便不吃。”
蓁蓁抽噎顿止,差点儿以为耳朵出了问题。嘴唇动了动,想问他,刚刚叫自己什么?
又听男人在她耳边软声道:“你一哭,我的心都揪紧了,比你还难受,只恨不能替你生病。”
蓁蓁侧过脸去看他,不经意间,两人的唇贴到了一起。
炽热的温度交缠,呼吸间全是彼此的气息。蓁蓁本就头晕晕的,这么一下,只觉更上头了。
赵君珩捻开她颊畔几缕凌乱的发丝,轻轻含了下她的唇,
“要不,我这样喂你?”
蓁蓁头皮一麻,赶紧推开他,声音娇滴滴的软,“唔,会传染的,你才刚好...”
没等她话落,男人扣着她的后颈,再次吻了上来。
又温柔又强势,火热的矛盾。
“别,都说了要传染的...”
“传染给我,你就好了。”
“...”
整整休息了三日,蓁蓁才算恢复了些力气,鼻子还是塞塞的。
北地的气候实在太冷了,对她这个南方人很不友好。
不过,倒是有一样东西,让她得了趣,那便是冻梨。
软化后的冻梨,一口咬下去,梨汁四溢,清甜爽口,十分润嗓。
就连启程回京的时候,她还不忘带些放在马车上。
那马车里烧着暖炉,隔绝了北地呼呼的寒风。
蓁蓁拢着厚厚的狐裘,单手支颐,歪着脑袋,聚精会神地看着鬼怪志异。
赵君珩坐在她身旁,盯了她好几眼,心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她倒是欢喜得很。一连半个时辰,也不瞧我眼。
“都快看半个时辰了,眼睛不疼吗?”他用足尖碰了碰她的。
“那就不看了。”小妻子难得地听话,叫她别看,真的就把册子合了起来。
一时,两人大眼瞪小眼。
蓁蓁皱了皱秀气的眉,“不看好像也没什么事做,有点无聊。”
才相聚多久,就觉得无聊了?
赵君珩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好一会儿,“那我给你找点事情做?”
“做甚?”蓁蓁眨了眨清凌凌的眸子,还未意识到某种危险。
下一瞬,娇躯就被男人拎到了腿上。她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你…要做甚?”
这么烫,想烫死她吗?
赵君珩伸手抚摩她嫩嫩的脸颊,这几日她被养得不错,触感好得叫他手心发痒。
而后,快速勾起她尖俏的下颌,薄唇刷过那软软香香的唇,心口热热的。
“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