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寨主只伺候鸭!”
蓁蓁又羞又恼地怼回去,纤细的脖颈都红了。
“呵...”
赵君珩抬起她下颌,俯身入镜,凝睇着镜中娇妻红扑扑、气嘟嘟的脸蛋,哑着嗓音低笑,
“仗着小日子,故意招我?”
胸口不受控制地起伏,蓁蓁双手在铜镜上往下滑了一截,留下两个暧昧无比的手印。
“不是。”她忍住羞涩,迎上镜中那双略带佻达的桃花眸,声细如蚊,“我...我身子清爽了...”
“!”
一刹明白小妻子的暗示,赵君珩腰侧肌肉一跳,随即压低腰板,后沉下身躯,不让她发现某种异样。
但蓁蓁也不再似两人初遇时那般的懵懂,对他的小动作心领神会。
顿时,全身似被放了一把火。
她羞得垂下头,嗫嗫嚅嚅:“我…我先回寝房了...”
趁着男人怔愣的瞬间,飞快从他掌下逃脱,穿过珠帘,一溜烟似的逃回了寝房。
珠帘相击,烛火明灭。
细碎的光影之中,丝丝缕缕的青山茉莉香自金兽熏炉中升起,纠结缠绕,滃然不散。
赵君珩弯腰拾起布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胸膛上的水珠,若有所思。
绞干墨发,从熏笼中取出寝衣换上,又延挨了片刻。他才拖着步子回到寝房,手中拎着蓁蓁遗落下的小衫。
小妻子正坐在梳妆台前,听到他的脚步声,慢慢转身看他。
她面上红晕丝毫未消,原本清凌凌的杏眸此时似含着水,漾出薄胭一般的媚色。
只是这般被她盯着,就好像要被吸进去了似的。
他脚下步子不自觉地加快,走过去却是将小衫拢在她肩上,遮住一片欺霜赛雪的美背。
“已经立冬了,当心着凉。”
听他声音比在湢浴里的清润了几分,蓁蓁用力握住他手,在铜镜里与他对视,“我不冷。”
相反,还很热,很紧张。
赵君珩不容反驳地,“不冷也得把衫子穿上。”
“...”
蓁蓁两弯黛眉拧在一起,略感挫败地,“我明示的...还不够明显么?”
答案自是明显的。饶是瞎子,也能看出来。
赵君珩低头埋进她柔顺的青丝,嗅着香甜的茉莉香味,他慢慢落下双手,掐住了娇妻的细腰。
尤花殢雪,固然引人沉沦。
但比起恣意纵情纯地享受那份欢愉,他的肩上还有更大的责任。
用高挺的鼻尖拨开青丝,他闭目吻了吻她细嫩的后颈。
男人的唇凉凉的,软软的,蓁蓁更眩晕了,似在这浓寒乍起的深夜感受到了暖光,一抹独属于她的暖光。
她不由得抽气,侧身想要回抱住他,耳畔却响起煞风景的话。
“时辰尚早,我去看会儿书。”
他哑着声音抽离。
然后,果真走到窗边的软榻上坐下,拿起一本兵书,心无旁骛地翻阅起来。
蓁蓁脸色微凝,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赵君珩是绝对懂她的意思的,可为何是...
这种反应呢?
不是应该如狼似虎地将她扑倒么?!
呃...至少燕春楼的姐姐们都是这么说的!
乖乖!他不会是真的不行叭?
心念一闪,蓁蓁顿时坐不住了,急切地奔向男人,挨着他坐下。
赵君珩翻过了一页兵书,神色不动,然脖子僵直,寝衣下的肌肉亦已紧绷得如纹理凸显的古木。
蓁蓁瞥眼漏刻,浮箭已指向戌时三刻。
她脑中不住地在想委婉劝他歇下的说辞,可一番搜肠刮肚后,发现自己实在委婉不来。
“王爷还要看多久?”声音已含了三分气音。
赵君珩掂量了掂量,“小半时辰。”
“那你快点。”
“快点作甚?”男人还在懂装不懂。
“快点洞房!”
最后两个字,蓁蓁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
赵君珩忽地放下兵书,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回眸盯着蓁蓁,一言不发,眸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蓁蓁被他盯得懵懵的,她不知道,这股子青涩于赵君珩而言,最为致命。
他单手捧住她脸,眸光幽深,一下一下地刮蹭她眼尾。
“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蓁蓁破罐子破摔了。
一语未毕,手被男人抓着按在了他急于自证之处。
非常地简单粗暴!
“嗬!”
蓁蓁惊得小手一缩,顿时羞臊起来。但转念想到自己今夜的目的,也不再扭扭捏捏,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把手伸过去。
忽地,栊门外响起王府暗卫的声音,“王爷,京中急报。”
赵君珩周身的气息一瞬清冽,抬手揉了揉蓁蓁的发顶,语气竟是如释重负,“早点睡。”
说着,起身披衣,走出了寝房。
蓁蓁望着他挺拔离去的背影,徐徐眯起杏眸。
赵君珩,他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冷夜寒风轻易吹散了满身燥.意,蓁蓁穿好寝衣,裹着斗篷出来时,便见到赵君珩独自一人,负手立在甲板之上,神色异常凝重。
她连忙走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声音,赵君珩神色稍霁,伸手将蓁蓁连人带斗篷地藏进自己的氅衣里。
“刚接到京师密报,太后与皇帝要去泰山封禅。”
他刻意不提赵淑仪和亲之事,是不愿蓁蓁因长乐之事连累赵淑仪而自责。
且他已命暗卫将营救赵淑仪之事交给远在定州的王云谏。
蓁蓁怔了怔,随即唇角一撇,气愤愤地道:“古往今来,有资格登泰山,封天禅地的帝王,屈指可数。便是太祖皇帝,也不曾亲临泰山。老鸡精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好大的脸!”
赵君珩慨然道:“且不论他们有无资格,如此一番折腾,耗资必然不少。到头来,遭殃的还是百姓。上位者好大喜功,臣子溜须拍马,属实荒唐。”
蓁蓁“嗤”了声,通透地道:“唯上只是奸臣的手段,唯己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此事谁先起的头,便是谁最获利。”
赵君珩低眸看她,目光之中多了一丝激赏,而后摇摇头,淡笑了下。
蓁蓁亦跟着笑。
“斩鸭”的计划落空,她索性也不催他回房,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仰头欣赏起皎洁的月光。
寒风吹得她鼻尖微微泛红。赵君珩怜惜地吻了吻,主动道:“回房吧。”
“回房作甚?”她还想看会儿月亮呢。
“睡觉。”
“咦?”
“莫要想歪,是正儿八经的睡觉。”
蓁蓁挥粉拳捶他,抗议道:“谁想歪了?谁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