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赵君珩拿帕子拭净双手,转身之际,一抹温甜的茉香突然袭入怀中。
他顺势轻轻将她搂住,低眸问:“饿么?要不要我唤人送点吃的进来?”
小妻子上半身只系着一件薄薄的月白兜衣,长发披在雪白的后背,肩胛骨单薄又精致,美靥绯红了一片。
好美!
她微微摇头,双手却是不安分地扯他的衣带,似乎尚未酒醒,语音期期艾艾地:“王爷...”
预判到她要做什么,赵君珩握住了她手,略显严肃地:“不可。”
蓁蓁懵圈了一下,“王爷,是真的心悦我么…?”
赵君珩毫无犹豫地回道:“当然是真的。你先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莫要胡思乱想。”
“我不饿。”蓁蓁头隐隐发疼却坚决地,“王爷心悦我,我也心悦王爷,我们今夜,今夜…”
“你醉了。”赵君珩截断了她的话。
他手按着她的肩,低眸可见被遮在月白兜衣下的绵绵花团,不禁喉咙发紧,微哑地道:“那事…日后再说。”
桂花酿本就后劲甚足,又有男色在前,蓁蓁如何醒得过来。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
要和心爱的战神王爷,成为真正的夫妻!
她手臂环上男人的脖颈,用水豆腐一样嫩的脸去蹭他下巴。
全是与往常截然不同的小女儿娇态。
“王爷,蓁蓁想…做你的妻子…真正的妻子…”
最后几个字声如蚊呐,一面说一面低下头,露出的一截白雪颈子,已是羞得通红。
夜深人静,爱人讨欢,最易暧昧上头。
赵君珩身躯僵了僵,忽地打横抱起撒娇的玉人儿,揭开罗帐,掷进了锦茵绣褥堆之中。
“王爷喜欢蓁蓁什么?”
夜明珠的流光里,赵君珩挑开那抹月白,气息不稳地,“美。”
蓁蓁突然有点想反悔,“好肤浅!”
“那蓁蓁喜欢我什么?”
蓁蓁以牙还牙:“美呀,不然怎会第一眼见了便要绑你?”
可惜,没等到对方失望的语气。
“如此我便安心了。”
“?”
“王妃应该找不到比本王更养眼的人了...”
“...”
翌日,阳光从罗帐的缝隙里照进来。
蓁蓁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一束光照在绣着并蒂莲的锦衾上。
赵君珩的手盖在那莲花上,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不知他为何没去上朝,但醒来就能见到他,真好。
她心里这般想着。
但是,没等她再感慨几句岁月静好,就被身旁的人忽然告知,她酒后乱了性。
“不可能!”
蓁蓁深深地震惊,裹着锦衾腾地坐起来。
“那你瞧瞧锦衾下是何风光…”
蓁蓁微微揭开锦衾,眼睛快速往下溜了眼。
“…”光的!
她是!他也是!
“你昨日喝得太多,午后又睡得太久,夜里如何能安生?不管不顾地来扒我寝衣,我不让,你还咬人,我便只能依你...”
“本以为能安生了,谁知依了你,你又变本加厉地要去寻绳子绑我...”
“…”
蓁蓁把脸埋进锦衾,脖子都红了。
“不要说了…”
望向男人白皙的胸膛,上面竟真有几道淡淡的指甲印子。
不用说,是她的“杰作”无疑了。
蓁蓁努力地回想昨夜,可记忆里愣是一片空白。
呜呜...
她到底是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难道并非是他喜欢被捆绑,而是她骨子里喜欢绑人?!
啊~真要命!
“那我可有弄疼王爷?”这问题一出口,她全身都红了。
“你指哪儿?”男人撩起眼皮,问得一本正经。
蓁蓁又羞又窘,直接给他那儿送上一脚。
赵君珩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玉足,顿了顿,大手转至细白的脚踝轻轻一拉。
“啊”的一声,蓁蓁就被他勾入了怀中。
肌肤相贴。
顿时,一颗心砰砰直跳,想要挣开,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赵君珩垂眸凝睇她,只见她将自己裹得蚕茧儿似的,只露出一张小脸,两只眼睛无措地盯着他,似落入猛兽爪牙之下的小兔子,别提有多可怜了。
他眸中笑意愈深:“头还疼么?”
不想被清算昨夜犯下的“罪”,蓁蓁此刻是不疼也要喊疼了。
“唔。还有点,难受。”
看透她拙劣的演技,赵君珩摸摸她头,柔软的乌丝擦过掌心,微微发痒,心口也泛起了酥意。
“难受就再躺会儿。”
“嗯。那个...”
“嗯…?”
“我以后再也不会喝酒了。”蓁蓁发誓。
赵君珩淡笑:“话不说满,事不较真。这酒偶尔喝一次也不打紧,可以延年益寿。”
“...”
蓁蓁心道:我这哪是益寿,根本就是减寿嘛!
这时,赵君珩打起了罗帐,披上寝衣。
笔直的长腿刚跨下寝榻,正欲起身,发现寝衣的一角被人捉住了。
“怎么了?”他关切地回眸。
蓁蓁编贝似的皓齿咬了咬唇,
“那个...那个...王爷,你现下到底是不是我的人了啊?”
“你很想知道?”
“...”
“那我偏不告诉你。”赵君珩从她手中拽回衣角,笑了笑,转出屏风。
听着湢浴传来的洗漱声,蓁蓁捏紧粉拳。
哼,这人是有多坏啊!
出云霓阁时,赵君珩穿得衣冠楚楚,神清气爽。
云峥上前禀告:“王爷,辽人已进宫。”
赵君珩脚步陡然定住,遥望向皇宫,目光浮浮沉沉,“秋后的蚂蚱,捏死容易,除尽难。且让他们再蹦跶一段时日。”
说着,话锋一转,问道:“青帮的顾予归何时入京?”
云峥面无表情地道:“约莫就在这一两日。”
赵君珩眼神沉沉地看着他,“嗯,那你早做准备。”
“属下明白。”
今日恰逢巡视巡防营的日子,言毕,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王府。
与此同时,皇宫集庆殿。
丝竹靡靡,身着绯色长袖衫的舞姬们曲身展臂,喝着曼妙的调子,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
举手投足,充满了挑逗意味。
殿内两侧的长几上,一字排开,陈列着数不胜数的金银财宝、珠玉书画、丝绸彩帛...
放眼望去,珠光宝气、金迷纸醉。
秦善一袭绯色官袍,举杯对辽国上将军萧旭道:“萧大人,这些美姬与宝物都是我们大颂皇太后与陛下赐给贵国使臣们的,还望诸位力修两国之好。”
不待萧旭回应,卓鲁指着自己脖颈间缠绕着的纱布,冷笑道:“先给个巴掌再给颗枣,你当我们辽国大使这么好糊弄?”
若是伤辽人的是京中纨绔,秦善绝对能将其绑到集庆殿来狠狠抽几鞭子,以息辽人怒气。
可如今伤人的是秦王,秦善就算是打自己耳刮子,也不敢将活阎王绑到殿上。
他赔笑道:“卓鲁大人,你们与秦王皆是故交,吵吵闹闹什么的,摆到台面上来掰扯就没意思了。”
用“故交”二字来形容辽人与秦王的关系,秦善算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事实上,所有人心里都门清,在座的每一位辽人皆是赵君珩的手下败将。
若非此次郑太后有意架空赵君珩,辽人如何能进入中原,亲见如此盛世。
望着满殿的金银珠宝,萧旭的野心逐渐膨胀。
整个大颂,除了秦王赵君珩,无一不是懦弱之辈,蝇营狗苟,不堪一击。
反观他们辽人,个个骁勇善战,为何要对这群懦夫俯首称臣。
思及入汴京前,与辽王耶律泰暗中商议的计谋,他突然起身,行至殿中,朝龙椅上的皇帝深深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