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上赶着要送钱,岂能不拿?
金银珠宝又不扎手!
蓁蓁慧黠一笑,随后自赵君珩身后转出来。
看着长乐满脸的不服气,她不禁又加深了笑容,“比就比,不知郡主这回要以什么宝物做彩头呢?”
杜浅浅旁观者清,早已看出长乐绝非王氏的对手,忙出声制止,“本宫准备投壶是为怡情,长乐,莫要再比了。”
但是,长乐已然赌疯了,哪里肯听劝。
只见她一股脑儿地摸下头上钗环,紫涨了脸皮,怒道:“这些够了吗?”
漫不经心地扫了那些饰物几眼,蓁蓁自袖袋中取出翡翠福镯,语轻飘飘地,“那我就以此福镯作彩头咯。”
长乐气得险些喷出口血。
腹诽道:用我刚输的翡翠福镯来作彩头,妄想稳赚不赔?美不死你!
于是,她又摘下脖颈中的璎珞,并指上戒子,腰间佩饰。
“不行!既然要比,那就玩得再大点!本郡主要用全身的宝物,赌你刚赢去的翡翠福镯、翠玉白菜佩,还有你手上那缠丝玛瑙戒!你敢不敢?”
眼见长乐失去理智,杜浅浅再也坐不住,起身喝道:“长乐!不许再比了!”语气比之前冷了些许。
“不,这局一定能赢!”长乐一对瞳孔乍然放大即缩,犀利地盯住杜浅浅,深切地传递出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
杜浅浅定定地看着她,继而黛眉轻颦,似嗔非嗔地,“真是败给你了。”
说罢,再次落座,暗暗朝芷兰打了个手势。
两人自以为做得不着痕迹,殊不知,蓁蓁早已将她们的眉来眼去看得一清二楚。
不禁狐疑这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凝思间,微凉的手指忽然落入一只温暖的大手。
蓁蓁抬眸,盈盈地望向赵君珩,手不自在地动了下,却被更紧地钳制住。
“我在,莫怕。”
沉稳的声线,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蓁蓁忽地想起,在汴河遭遇阳江十八子刺杀,感到万分惶恐之时,他说的也是这一句。
莫名地,一颗心逐渐沉静下来。
“王氏,比么?”长乐急不可待地又问了一句,想赢的欲念叫她着了魔。
蓁蓁轻轻挣开赵君珩的手,掌心的余温令她底气十足,“郡主执意要行赏,我为何不比呢?”
见芷兰倏去倏回,长乐自信心又全数回笼,甚至还有膨胀的迹象。
她冷冷一哂,“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说着将饰物递给芷兰,又从宫人手中接过五支箭矢,挑起一侧眉头斜睨向蓁蓁,“这回我们一局定输赢,如何?”
蓁蓁耸耸肩,跟着从宫人手中接过箭矢,“郡主想以什么方式输就用什么方式,我无所谓。”
“你!”长乐气得要指着蓁蓁的鼻子破口大骂,可余光瞥见秦王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后,眼里立刻流露出怂怂的情绪。
王氏,等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蓁蓁好笑地看着长乐咬牙切齿的模样,正暗自纳闷她哪来的自信能赢自己时,就远远地见到了信步走来的李江。
顿时,恍然大悟,刚刚她俩鬼鬼祟祟的,原是去请外援了!
这与作弊有何区别?
蓁蓁下意识地看向赵君珩,很显然他也注意到了李江,朝她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蓁蓁随即微扬了下眉头给予反应,算是交接了一个完美的暗号。
“王氏,上一场我让了你三局,这次你先投。”长乐颐指气使地朝蓁蓁抬了抬下巴。
真是自出生起,就没见过这般胡搅蛮缠的丫头。蓁蓁忍无可忍,飞了个大大的白眼送给她。
“想晚点输,就直说。”
不理会长乐的龇牙咧嘴,她径直走到投壶前,瞄眼功夫了得的李江,一时不敢怠慢,沉下心来,专注于手中的箭矢。
玉白的小手利落地一扬,嗖的一声,发箭即进,神乎其神。
“好!”赵淑仪暗叫一声。
“嗖!嗖!”又是两箭齐发,势如飞舞的纸鸢一般,弧线优美地坠入壶中。
“好!”赵淑仪喝声。
还剩下两箭...接下去的一箭,尤为关键。
蓁蓁斜觑眼李江,见他脸上挂着凉飕飕的讥笑,心头顿时浮起不好的预感。
足尖碾碾青石砖,她愈发聚精会神起来,提起箭矢时,手腕暗暗使上七分内力,以确保箭矢在飞行时有足够的动力抵御外界的干扰。
“嗖!”
箭矢一脱手,便风驰电掣般地射向青铜双耳壶。
眼见箭头即将没入壶口,赵淑仪忍不住鼓掌叫好,“好!啊——”
随着她语调陡转急上,诸人的心跟着狠狠抖了一抖。
只见不知从哪儿飞出来一片又细又长的柳叶子,急急射向了那箭尾的白羽。
下一瞬,箭头打在壶口,反弹了下,便要落地。
“好卑鄙!”
蓁蓁大急,正欲提起最后一支箭矢,以箭救箭,忽见又一片叶来如飞,流星赶月似的,从底部将那箭羽,用力往上一托。
瞬息之间,箭羽箭头一个倒转,“咚”地一声,就落进了青铜壶中。
诸人瞧得眼都花了,忍不住齐声欢呼。
趁着李江还处在震惊之中,蓁蓁没有犹豫,赶紧射出最后一支箭矢。
“咚!”进了!
等李江有所反应,义愤于色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五支箭矢,通通入壶,定局已成。
长乐茫然地张嘴,整个人彻底傻住。
“承让,承让!”蓁蓁欣喜地朝诸人团团一揖,明妍如花,目光一瞬,天地失色。
赵君珩却丝毫不喜于形色,戒备的目光扫过李江,朝蓁蓁清朗地喊了声,“过来。”
“是,王爷。”蓁蓁乖顺地提衣挨过去,暗暗朝男人竖个大拇指。
赵君珩低眸看向小妻子。
只见她神采奕奕的杏眼弯成了月牙儿,唇角也布满笑意,看得出来心里那点小别扭,此时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顺势牵住她右手,那手掌温软嫩滑,柔若无骨。
试探性地,慢慢与她十指相扣。
然后,发现小妻子的脸颊泛起了薄红,即使在明媚的秋阳下,也显而易见。
她微微别开了脸,却没有挣开他的手。
果然,身体比嘴巴来得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