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月深深看了坐在案几前的人,放下东西,依依不舍离开了。
温瑜眼皮一跳,总觉得今天有大事要发生。
洛尘出去拿起那壶酒,习惯性用银针探了一下确认没毒,才端进去。
“闭月羞花两姐妹现在还不死心,不知道她们是真傻还是假傻。”
温瑜瞥了一眼那酒壶,淡淡的桂花酒香味扑鼻而来。
他咽了咽口水,“你喜欢就拿回去,她们的东西本王都不会要。”
洛尘闻言,高兴道:“那属下不客气了。”
他举着酒壶当即就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满足极了。
斯年进门,看见洛尘在喝酒,又见温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伸手要取酒壶。
“好兄弟,一人一半好不好?”
洛尘不肯,“这桂花酒太好喝了,我一个人喝都不够。”
斯年咽了咽口水,收回了手。
“改日我去求桂花姑娘,她做的桂花酒才是一流。”
斯年话音刚落,就发现洛尘不对劲。
“你怎么了?”
“酒有毒!”
斯年冲过去抱住了瘫软在地的洛尘,酒壶被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满室都是淡淡的桂花酒香味。
“去请白芷医女过来!”
白芷匆匆赶到,洛尘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白芷姑娘,洛尘怎样了?”
白芷用帕子举起洛尘红肿的手掌,蹙眉道:“就算救回来,也要截肢。”
斯年哑然,洛尘最骄傲就是射箭,截肢了他以后还怎么射箭?
温瑜是这里最冷静的人,沉着吩咐下人清理出场地给白芷施救。
另一头,一队侍卫控住了闭月和羞花。
闭月跪在那里,仰天长啸。
她诉说着这些年的心酸与胆战心惊,无人听她说什么。
她再悲惨,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王爷和王妃曾经给过她们机会,是她们没有抓住而已。
经过了两个时辰的抢救,洛尘终于脱离了危险。
“那些酒没毒,有毒的是酒壶。”
“她把药粉抹在了酒壶上,只要碰到,身体就会开始腐烂。”
斯年听完白芷的话,心有余悸。
他想起自己差点就要碰到那个酒壶,自己的手差点也没了。
他转头看向温瑜,“王爷,那两个贱人不能再留了!”
温瑜面带愠色,“就这样让她们死,太便宜她们了。”
“让她们承受完所有酷刑再死也不迟。”
“这件事就让钱嬷嬷安排吧!”
钱嬷嬷领了任务,把闭月和羞花带到了一间密室里面,里面摆放着各种刑具,看着样子,还很崭新,估计还没有人使用过。
“闭月,老身当年就劝过你,你但凡听进去,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楚贵妃那样的女子,你怎么能认为主人?”
“今日我就让你牢记,谁才是你的主人!”
首先实行的是拶刑。
闭月看到自己的十个手指都被套住,心里就被吓得不行。
绞手指虽然不会让人死,但能让人痛不如死。
这是宫中很常见的刑罚方式。
“钱嬷嬷,我错了!”
“奴婢也是身不由己!”
钱嬷嬷冷笑,“好一个身不由己!”
“那就让你长长记性!”
钱嬷嬷亲自收紧了拶子,闭月咬着牙齿,面目因为疼痛而有所扭曲。
终于,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跪在一旁的羞花早就哭得不成人样,她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突然要毒害王爷身边的侍卫,还连累了她。
“嬷嬷,这件事不关我的事!”
“是姐姐一手策划的!”
“求嬷嬷明鉴!”
钱嬷嬷和听不见羞花的话一样,让人把她的十个手指也套上,不一会,尖叫声此起彼伏。
“你要怪就怪你姐姐。”
“你们是一块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羞花紧紧抿着唇,眼里的恨意呼之欲出。
等苏妤画知道闭月羞花的事情,已经是几天之后。
她跟着温瑜出门,要去听雨阁二楼,好好目睹林氏一族被诛杀的过程。
林氏九族,有数百人那么多,浩浩荡荡的,大街被挤得水泄不通。
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林言舟,他头发黏糊糊的,不知道打了多少死结,瘦骨嶙峋的样子,让认识他的人不敢认。
站在他身后的人是时怀之,他脚步沉重,一脸绝望。
钟芸芸脸上带伤,和先前的样子有了很大的变化,但眼神还是那么娇媚,引得路边的男人时不时尖叫几声。
林乔乔气呼呼的,看谁都是一脸不爽,反而是现场被扔最多烂叶子的人。
林夫人眼神呆滞,大家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疯了?
林老夫人闭着眼睛躺在小推车上,大概是认命了。
林和蔫了不少,耷拉着脑袋跟在队伍后面。
林颜和林诗,低垂着头看地面,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她们三个都到了懂得生死的年纪,脸上却是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或许在大理寺狱的那段日子里,他们早就死在那里了。
今日的秋后问斩,不过是一个仪式而已。
苏妤画登上听雨阁的二楼,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从下面走过,泰然自若。
温瑜伸手把窗户合上,“画面太过血腥,你还是不要看了。”
苏妤画回身落座,光是听见他们面对死亡前的惨叫就让她激动不已。
她等这一日,等了好久!
林言舟被推上断头台,下意识看向听雨阁的二楼,开着的窗户前面没有他想要看到的人,他的目光落在紧闭着的那扇窗户上面,怔怔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罪该万死!”
“自食恶果!”
下面的群众骂得尽兴,林言舟临死前对着那户紧闭的窗户只是笑了笑。
他们说的没错,他是自食其果。
“咣!”
刀起头落,林言舟的脑袋滚了下来,惹得众人尖叫。
据现场的人回忆,林言舟死前一点挣扎都没有,他是那么的从容,甚至有点高兴。
从天亮到天黑,锋利的白刀子都换了几把,这场秋后问斩才落幕。
之后的几个月里,茶坊酒庄,依然有林氏一族的传说。
这些都是后话。
苏妤画在人群还没散去的时候离开,此后,永昌侯府才真正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和从来没有存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