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瘫坐在椅背上,冷静了一会才说道:“你去告诉苏妤画,那间铺子,按照250两银子卖了!”
“要是这点小事她都办不好,那这当家主母的位置她还真要腾位了!”
苏妤画不想当主母和她当不了主母是两码事。
孙妈妈低垂着头去了繁雨苑,把夫人的话转述了一遍。
苏妤画面色淡淡,说出的话一点情绪都没有。
“孙妈妈,我们的人约见了不下十个买家,最多就愿意出200两银子,如果母亲那么厉害,认为把铺子谈到250两银子是一件小事,那这个当家主母还是还给母亲吧。”
孙妈妈不着痕迹看了苏妤画一眼,人家好像是认真的。
她想起夫人要拿捏苏妤画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好笑。
人家才不稀罕做什么当家主母呢!
孙妈妈一走,苏妤画就和慧心说道:“让苏伯和各位买家串通好,南城那间铺子最高只能开200两银子。”
苏伯是苏妤画父亲特意安排给她在外面的帮手。
除了帮她打理嫁妆,还帮她处理各种事情。
慧心躬身,“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苏妤画瞥了一眼在外面候着的人,淡淡说道:“进来吧。”
冬妈妈一脚踏进来,“少夫人,钟氏偷偷出府了。”
“我安排了人跟上。”
苏妤画满意道:“做得好,继续关注她。”
“有什么风吹草动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冬妈妈欠身,“喏。”
苏妤画目光不明看着冬妈妈,冬妈妈下意识心里直哆嗦,不由得问道:“少夫人,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苏妤画开门见山,“你有一个侄子?”
冬妈妈点头,“对。”
“那孩子可怜,父母早逝,一直是他外祖父母养育他。”
苏妤画问道:“这几年你可有见过他?”
冬妈妈无奈摇头,“未曾。”
苏妤画把自己人查出来的情况和冬妈妈说了一遍,“你的侄子被他舅舅接走后,转手卖掉了,并没有把他接回他外祖父母家。”
冬妈妈惊愕,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之前她去探望过一次,石头舅舅百般阻挠,她以为对方是担心她会把石头带回来,现在想想,那时候石头已经被卖掉了。
冬妈妈眼圈一红,“我的石头好惨呀!呜呜呜……”
桂花赶紧上前安慰她,“冬妈妈,石头已经被少夫人的人救出来了。”
她伸手指了指身后,只见卢英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进来。
冬妈妈蓦然转身,难以置信道:“你是石头?”
“是你!你长得和你父亲太像了!”
冬妈妈蹲下来,抱着石头痛哭流涕,在场的人,除了苏妤画和卢英,眼圈都红红的。
“石头,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姑妈,他们经常打我!”
石头说着把自己的袖子拉上来,露出惊人的疤痕。
冬妈妈双手颤抖,咬着后牙槽,“他们下手太狠了!”
她转身跪了下来,“少夫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买下石头的是哪户人家?”
苏妤画眼神示意桂花,桂花马上说道:“冬妈妈,那户人家已经得到了教训。”
“石头现在是少夫人的人,少夫人打算把他留在侯府当门童。”
冬妈妈是很希望石头留下来的,但是门房那几个人都是夫人和老夫人的人,石头进去了还不被他们欺负死?
苏妤画看出了冬妈妈的担心,“你放心,石头不会被欺负的。”
管家林匆是她的人,但是她没有明说。
之前林匆儿子在外面赌博输了很多钱,没钱还债,差点被别人砍了一只手,是苏妤画让人救下对方的。现在他儿子的卖身契签在苏妤画下面,林匆自然而然成为了苏妤画的人。
苏妤画深谙,最牢固的关系一定不是简单的垂直,而是错综复杂。
这也是她每用一个新人,都要把对方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的原因。
冬妈妈有了苏妤画的保证,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拉着石头跪谢苏妤画,“多谢少夫人收留石头!”
“都起来吧。”
她招呼石头到了她身边,“石头,你以前可读过书?”
石头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小的以前跟在主人旁边学习过,认识几个字。”
“你喜欢读书识字吗?”
“喜欢。”
苏妤画给桂花递了一个眼神,桂花马上拿了一本字帖出来,另外还有一套毛笔。
“你每天除了要完成门房的任务外,还要写字,你能做到吗?”
石头认真道:“能!”
苏妤画目光带着审视,随即应道:“把东西收下,和你姑妈好好团聚,明天再开始干活。”
“谢谢少夫人。”
冬妈妈领着石头出去了,卢英走上前,“少夫人,最近外面很不安宁,咱们是不是要开始下一步计划?”
苏妤画不慌不忙,“你先和我说说外面的情况吧。”
卢英应道:“自从登州丢城、镇南王遇袭下落不明,上京就有人说咱们大顺军营里面有内奸,搞得人心惶惶。”
苏妤画气定神闲喝了一口茶水,“所谓内奸,或许是通敌叛国之人,又或许是想镇南王死之人。”
如果是前者,那可能要往太后那边想一想了,若是后者,七皇子的嫌疑更大。
“少夫人,你的意思是?”
苏妤画淡淡一笑,“没事,可能是我想多了。”
她话锋一转,“现在最紧急的事,是不要让我大哥他们一家回京,还有想办法让我祖父回老家养老。”
她区区一介女子,想要和太后一党、七皇子丞相一党斗争,实在是自不量力。
她既然预测到未来苏家有一劫,她就不能袖手旁观,必须提前转移家人,减少损失。
“大舅爷现在一家人都在波斯游学,估计短期内不会回京。”
“二舅爷已经和太老爷说了回老家养老的事情,应该明天就会有消息来了。”
苏妤画了然,又听见外面有动静。
桂花出去了解情况,过了一会才回来说道:“少夫人,钟芸芸出府是为了见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正是塌鼻子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