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乔也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脑袋空荡荡的，好像有无数只蚊子在她耳边乱飞。
她想要大声呼救，嘴巴被人适时堵住。
苏妤画语气低低道：“春妈妈，用你姑姑在宫里用的那一套，教训她一顿。之后再让夫人来接人。”
春妈妈的姑姑是宫女，最擅长折磨教训人， 又让别人挑不出错误来。
春妈妈把从她姑姑那里学到的一二用在林乔乔身上，都够她喝一壶的了。
苏妤画没再管林乔乔，独自回到了内室。
事后林夫人亲自来接林乔乔回去，她本想开口质问苏妤画，但听完慧心描述的话，什么二小姐目无王法，被人听见要斩头示众，少夫人教育她是为她好，林夫人就只能忍气吞声，默默把人带了回去。
后来苏妤画去给她请安，她都起不来床。
这次明显是被气极了。
直到几天后，慧心去找夫人商量卖铺子的价钱，她才垂死病中惊坐起。
“什么？”
“南城那间铺子才能卖200两？”
她想都没想，“我每个月租给别人都有10两，我不卖了！”
慧心淡定应道：“谁让咱们侯府急用钱？”
“那间铺子我们算过了，每个月都要亏八两银子，夫人你若是不同意卖铺子，那麻烦您帮忙裁减人员，要不下个月下人的例银就发不出来了。”
林夫人左右为难，“妤画巧舌如簧，就不能让她出面把价格谈高一点？”
慧心不敢相信道：“为了几个银子，你居然让少夫人抛头露面和那市侩之人讨价还价？”
“侯府丢得起这个脸，我们苏家还丢不起这个脸呢！”
林夫人咂舌，“要不慧心姑娘你帮忙抬一下价格？”
慧心直接拒绝，“我吃的用的，全部是少夫人的体己钱出的，我没义务帮你们侯府办事。”
“但你现在住的是我们侯府的宅子。”林夫人说道。
“如果夫人对这个有异议，那我只能回去告诉少夫人，让她想办法给我们安排新的住处了！”
慧心说完欲走，吓得林夫人赶紧拦住了她，“我方才开玩笑的，慧心姑娘你莫当真。”
“这种玩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望夫人以后不要再拿慧心开玩笑了。”
慧心气得这次都不自称奴婢了，在夫人面前，她就是慧心姑娘！
林夫人僵硬着笑意，态度都好了不少，“慧心姑娘，那铺子我只需要涨到三百两，少一个铜钱我都不愿意卖出去。”
慧心淡淡应道：“我会转告给少夫人的。”
又过了几天，林夫人见繁雨苑那边没有动静，不由得托孙妈妈来问，“少夫人，上次您说买铺子的事情怎样了？”
孙妈妈还想问提拔荷月为妾的事情，之前她听夫人说过，以为很快就有了下文，谁知道那么多天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夫人要三百两银子才愿意卖铺子，我们还没遇到合适的买家，这样下去，劳烦孙妈妈回去的时候，顺便帮我转告给母亲，还请她早点决定裁减下人的名单。”
孙妈妈临走前，还是忍不住问道：“少夫人，之前老奴听夫人说，您想要提拔少爷的通房丫鬟为妾，不知道这件事……”
苏妤画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现在侯府连下人都养不起，哪里还有钱纳妾？”
“指不定少爷那个通房丫鬟都要被发卖出去了。”
孙妈妈哑然，急匆匆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荷月。
荷月两条眉毛拧成一个结，她拉着孙妈妈的手娇声道：“姑妈，你一定要帮帮我~”
“我现在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出了侯府谁还敢娶我？”
孙妈妈伸手用力戳了戳荷月的额头，，“你现在知道后悔了？”
“当初你爬少爷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一点？”
荷月咬着下唇，“姑妈，我不想当一辈子奴婢。”
孙妈妈没好气道：“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孙妈妈想说妾也是半个奴婢，但还是把这句话忍了下来。
荷月不信命，她更加相信事在人为。
“姑妈，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孙妈妈蹙眉，“我不过夫人身边一个老嬷嬷，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
荷月语气低低说道：“刺杀奸生子那样的大事，夫人都敢放心交给你，可见你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孙妈妈惊愕，“你怎么知道的？”
荷月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姑妈，我在侯府那么多年，没可能这点事都打听不到的。”
她伸手拍了拍孙妈妈的肩膀，承诺道：“咱们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以后我过上好日子，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你无儿无女，以后养老的事情还不是靠我？”
孙妈妈被气笑了，“我勤勤恳恳伺候夫人二十年，我养老的事情自然有她落实。”
荷月冷笑一声，“侯府现在什么情况你比谁都清楚，夫人自顾不暇，她哪里还管得了你的养老问题？”
“只怕到时候发卖下人的名单里面还有你的名字呢！”
孙妈妈脸色煞白，“绝对不会！”
荷月幽幽说道：“别嘴硬了，你其实心虚得很。”
“只要你愿意和我合作，你就是我的人。”
“以后我生下的孩子寄养在少夫人名下，少夫人死后，所有嫁妆都是我的。到时候这个侯府，还不是我说了算？”
孙妈妈想了一下，荷月若是能为侯府生下一男半女，以后寄在少夫人名下的概率高于钟芸芸那几个孩子。
至于少夫人还能活多久，那就是他们愿意让她活多久的事了。
想当年永昌侯爷也娶了两房妾室，分别生下一个男孩，现在还不是都驾鹤西去了吗？
在深宅大院里面神不知鬼不觉弄死一条人命，实在是太容易了。
“荷月，你在这里等我消息。”
孙妈妈说完就回去了静雅轩。
“哐啷！”
一只茶盏碎了一地，茶水溅了几滴在孙妈妈的身上。
孙妈妈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上一口，她上次见到夫人这么生气的时候，还是永昌侯爷接他的青梅竹马回府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