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跟咱们没关系。他们也不会上栖云峰来打扰，你只管闭好院门，约束好栖云禅院的人就好了。”穆凤喑对此事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是。”凌嬷嬷应了一声，又盛了一碗粥给元祚。
“先给秦姑娘。”元祚吩咐道。
凌嬷嬷愣了一下，又笑着把粥递给秦栩，说道：“是老奴失礼了，忘了来者是客。秦姑娘莫要见怪。”
“这怎么好意思呢。”秦栩忙站起身来。
元祚抬了抬手，温声说：“这里也没有外人，不论外面那一套虚礼。更何况你治好我的腿，是我的恩人。”
“……”一向能言善辩的秦栩这会儿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哎呀，你们让来让去的，这粥都凉了。”燕墨羽接了粥碗，送到秦栩的手里，“姐姐，你早起就没好好吃饭，又忙了半天，快喝口热粥。”
尴尬的气氛被墨羽小姑娘打破。凌嬷嬷把剩下的粥分成三碗，分给了元祚，穆旭东和燕墨羽。
穆旭东看着燕墨羽问：“这位小姑娘就是上次在街上揍左家那傻子的人吧？”
“是啊，这才几天呢，你就不认识我了？”燕墨羽抬头看着穆旭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哎呀，你太高了！不要跟我说话。”
穆旭东的确是高，而燕墨羽还是个身量未长成的小姑娘，站直了还不到穆旭东腋下高度，她跟穆旭东吵架，就像个蛮不讲理的孩子跟家里的大人闹脾气。
“是你太矮了，小丫头。”穆旭东无辜地耸了耸肩膀。
燕墨羽的斗志一下子被激发出来，她下巴一抬，傲然说到：“哼！高又怎么样？高粱杆儿也高，风一吹就倒了！”
穆旭东早就有心要探一探燕墨羽的功夫，便笑着勾了勾手指，说：“要不，咱们出去比划比划？”
“穆小侯，挨了揍可不许哭哦！”燕墨羽兴奋地摩拳擦掌。
“哎……”秦栩想拦，话没说出口那俩人就出去了。
元祚微笑道：“别担心。旭东不会伤着燕姑娘的。”
秦栩心想以穆旭东那性子，知道打架要让着小姑娘吗？越想越觉得穆旭东那家伙不靠谱，秦栩起身说了一句“我出去看看。”便出去了。
穆凤喑看着元祚追逐着秦栩的目光，忍着笑意咳嗽了两声。
“母亲，你没事吧？”元祚关切地问。
穆凤喑别有深意地看着元祚，笑问：“我没事，倒是你，没事吧？”
“我？”元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虽然夜里还会疼痛，扶着东西也可以站起来，就是双腿乏力，没办法抬脚走路。”
“谁问你这个了。”穆凤喑轻笑摇头。
“啊？”元祚被穆凤喑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忽然就懂了其中的意思，于是低下了头。
“你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唯一的遗憾就是三年前伤到了腿。如今老天有眼，把秦姑娘送到你身边，能让你重新站起来。想来你父皇在天有灵也可以瞑目了。”
元祚驱动四轮木椅到穆凤喑跟前，握住她的手问：“母亲怎么忽然这么伤感起来。”
“没有伤感。我是为你高兴，你的腿有望治好，也遇到了喜欢的姑娘。”穆凤喑欣慰地拍了拍元祚的手背。
“母亲……”元祚又低下了头。
“你若是想好了，我便送信给太后，请她为你和秦姑娘赐婚。说起来，人家一个花儿一样的姑娘家，若非对你有倾慕之情，又怎么可能为你做针灸这样的事情？你许她白头之约，也算是对秦家有个交代了。”
元祚沉思良久，方蹙眉说：“可是，自从她进京以来，所遭受的一切暗算都是因我而起。若这桩婚事定下，未来的路怕是更难走。在不能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时，婚约之事还是不要提到明面上的好。”
“你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包括你的腿疾，若非时机成熟，也不要让外人知道。”穆凤喑叮嘱道。
“母亲放心，我会小心的。”元祚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一声女孩子恼怒的呵斥——“我要杀了你！”
“怎么了这是？”穆凤喑忙起身出门。
此时燕墨羽正红着眼朝穆旭东冲过去，小丫头一直没在穆旭东手里赚到便宜，这会儿已经杀疯了。
穆旭东有意打压她，总是在她即将打到自己的时候反攻，而且招式之中多少带着些作弄。燕墨羽心高气傲怎么可能忍得了，当下就要跟穆旭东拼命。
“住手！旭儿！”穆凤喑斥道。
“是。”穆旭东双臂交错挡住燕墨羽踹过来的一脚，笑道：“你就是吃了个子太矮的亏。就这一脚，如果你腿再长几寸，就可以直接踹人的脸了。”
“我现在也可以踹你的脸！”燕墨羽腰肢一扭，被穆旭东架住的腿用力，整个人腾空跃起，另一只腿直接踹向穆旭东的鼻子。
“墨羽！”秦栩疾步上前拦住燕墨羽，低声斥责道：“别闹了！”
穆旭东躲开燕墨羽的连环脚之后便闪到秦栩身后，一边整理衣襟一边评价道：“小丫头，你底子不错。再好好练几年，这元都城里就少有对手了。”
“呸！你有什么资格……”燕墨羽没打赢穆旭东，心里正冒火，又被他评说，很想把这人的鼻子打断。
“墨羽！若再这样，我这就打发你回家去。”秦栩拉了燕墨羽的手，又低声问：“你是不是忘了燕先生说什么了？”
“哦。”燕墨羽一脸委屈地应了一声，偷偷地剜了穆旭东一眼。
秦栩拉了小丫头向穆凤喑行礼告辞。
穆凤喑吩咐凌嬷嬷：“安排两个妥当人去秦姑娘院里当值。明日给余家丫头送葬的人便到了，人多且杂，一定要照顾好她们姐妹二人。”
凌嬷嬷应了一声，挑了两个沉稳的女尼去秦栩住的小院照应。
十一月的冬夜很冷，尤其是栖云山半山腰的小禅院更觉寒冷，凛冽的朔风吹得屋顶都在颤抖。
秦栩跟燕墨羽挤在一张床榻上，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怀里揣着暖暖的汤婆子。床榻下面还烘着红彤彤的炭盆。
“姐姐，我们明天就要去妃陵了吗？我听说帝王家的坟墓里都有无数珍宝陪葬，是不是真的？”燕墨羽眨巴着大眼睛，完全没有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