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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智开始变得恍惚,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拼命挣扎,却无法从汹涌的浪潮中解脱出来。
然而就在这一片无助的黑暗之中,有人突然拉住了我,将我带回了那个光明温暖的世界之中。
当回过神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被伊西斯自背后轻轻地怀抱,湖泊般柔和的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你不必过于忧虑,渡。”她在我耳畔轻声安慰道,“殿下祂应该有着自己的考量,事态还没糟糕到你所想象的那个地步。”
我抬手抚上伊西斯的手掌,感受到那柔软粗糙却熟悉的触感,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失态。
我做了个深呼吸,向伊西斯道歉道:“对不起,只是看不到未来,让我有些太害怕了……”
伊西斯点点头,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温声道:“我能够理解你的顾虑,你无须为此而感到抱歉。”
随后,她松开拥抱我的双臂,重新回到了原本的座位上,与我平视,语气也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柔和:
“但你也看到了,像原来那样一直盲目地寻找,是很难找到答案的——牛角尖的路只会越走越窄。
听着伊西斯的话语,我心中有些不服气,鼓起腮帮子低声咕哝着:“我才没有钻进什么牛角尖……”
我赌气地晃动着双腿,又将脑袋撇向另一边,试图以沉默和回避的目光来回应当下讲道理的伊西斯。
可她似乎什么都没看见,只是继续道:“既然殿下都能安心陷入沉睡,你又何必如此忧虑不安呢?
“我知道你对我现在的劝说抱有疑虑,但为什么,你就不能稍稍多一些对殿下的信任呢?
“即便真的出现了之前的那种情况,我相信祂绝对不可能置之不理,对你袖手旁观的。”
伊西斯似乎被我那固执的态度所感染,因为在话音落下后,她同样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气氛有些凝重,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地坐着,仿佛谁先开口说话,谁就输了这场莫名其妙的较量。
我难以忍受这沉默的压抑感,忍不住偷瞄了伊西斯一眼,只见她双眼轻闭,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她不会要一直等在这里吧……我有些无奈地垂下脑袋,知道伊西斯这么做是出于一片好意。
同样,我明白伊西斯所言非虚,因为曾几何时,希珀尔确实因为我的缘故而提前从沉眠中苏醒。
我也隐约意识到了,即便自己像原先那样继续探索下去,那片迷雾也不会轻易透露出我所渴望的答案。
可我并不想将希珀尔的庇护作为放松的借口,只是希望在这么多年里,能为自己找点事做。
然而,伊西斯那真挚的关心还是令我感到动容,内心不由得翻涌起一股名为“愧疚”的情绪。
种种思绪在脑中回荡盘旋,最终还是我率先退了一步,表示自己暂时愿意接受伊西斯的劝说。
“好吧,”我开口打破了这份难熬的沉默,目光却不敢与伊西斯交汇,“我会试着出去散散心的。”
听到了我的承诺,伊西斯并未多言,只是微微颔首,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欣慰之色。
“我知道了,希望你能够记住自己的承诺。
“放轻松,相信殿下,同时更重要的是,相信自己……”
她走过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顶,长裙随风轻摆,随后便优雅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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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好地听从着伊西斯的话语,暂时放下心中的一切困惑,放纵地疯玩了一段时间。
每当一段欢乐的行程结束,我便会打开地图,思考起下一个目的地——也算是一个小小的烦恼。
然而,如果我的烦恼能够仅仅只是局限在这点无足轻重的小事之上,那就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也就在某个瞬间,伴随着一道模糊而笨拙的身影,有一段久远的记忆忽然浮现上了我的心头。
往事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我回忆起当年那个疯狂而又偏执的自己,情绪不可避免地变得低落。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垂眸注视着自己的手掌,仿若还能从中感受到一种粘稠滞涩的触感。
当时的我心中充满着对人类的偏见,将怒火尽数发泄在了那只无辜善良、却又有些神经质的生灵身上。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它最后能够用充满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再狠狠地骂上几句,就好了。
可它却没有这么做,一双湿润的眼中充满了困惑与不解,仍然试图以善意来回应我的怒火与疯狂。
当时的它已经身处濒死的边缘,脑中跑着呼啦啦的走马灯,口中吐露出微弱而含糊不清的声音。
也就在某一个瞬间,它将迷离的目光投向我,主动与我许下了一个不知能不能作数的约定。
因为最后的那份善意,让我对它怀着一种深切的愧疚感,以至于一直刻意地去回避那个约定。
我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认为它在神智不清的状态下,可能并不记得自己曾说过什么。
我还期待过它能够忘记我,继续在那个仙境中过着简单宁静的生活,这对它而言未尝不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可这终归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妄想罢了——如此一段痛苦的经历,又有谁可以随便说忘就忘的呢?
回想起来,我也曾有一段几乎忘记了一切的时光,那对于我而言,或许本就是一个解脱的选择。
但即便如此,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去揭开那些尘封的记忆,即便其中充斥着悲伤、痛苦与仇恨。
推己及人,既然我自己都无法对过往轻易释怀,又如何奢望它能够就这样忘记那段痛苦的经历?
也因此,当这个约定再次自记忆中浮现,我知道自己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对它视而不见。
这个困扰了我太久太久的心结,如今终于算是等来了被我正视、并打算解决的那一天。
我要亲自去找那只渡渡鸟,要为自己当年偏执而疯狂的所作所为,向它致以最真挚的歉意。
哪怕它不愿意原谅我,甚至不愿意再与我有任何交集,那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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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一个灌木丛里,远远地观察着那堆小动物的一举一动,没有被它们发现任何一点踪迹。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至于那只作为我目标的渡渡鸟,我无数次地注视着它从我身边悠然经过,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说实话,我一直都在犹豫,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出现在它们的视野之中。
毕竟我们上次分别时的情景实在是太过难堪,我生怕自己的出现,会再度给它们带来惊慌与不安。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曾经的疯狂似乎并没有给这里带来太多的阴霾,小动物们的生活依旧简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