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觉两腿又疼又酸,一个路边的哥,看见我拖着个行李箱。
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笑容,整齐洁白的牙齿晃了一下我的眼。
“诶,美女,要坐车吗。”
我还来不及回话,他便走了过来,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熟头熟路地放进了车尾箱。
再一把,把我推进了车后排,待我坐定后,坐上驾驶座的哥转过头来问我:“美女,要去哪啊?”
我看着车水马龙的公路,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一时心酸,竟无从回话。
这些年,我一直跟在释齐缘身边,既没朋友,也没主见。
这些年,我身边的大小事都是他做主,没操过心的我,根本不知道何去何从。
当初为了能跟他在一起,也彻底和家人断了联系,如今这种情形,自也不敢再回家,更不知道哪里可以容纳我。
人海茫茫,我孑然一身,无处可去。
的哥似乎看出我的处境,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你喜欢,总好过你无处可去。”
我弱弱的来了句:“你不会是个人贩子吧?”
“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司机,”说着,还用手指了一下旁边,“看一下这可是我的工作证。”
我瞄了一眼,确实是个工作牌,也是他本人,旁边还有大字体写着投诉电话号码。
我紧绷的神经松了松。
“小姑娘,失恋了吧?”
这哥们真不会说话,看破不说破可是会笼络人心,你这样都不怕惹我生气!
说这么敏感的话题,我自然不愿回答。
司机也不恼火,他载着我,七拐八拐就上了高速。
还不忘告诉我:“地方有点远,要三四个小时的车程,你先眯一下眼,不过,你放心,我绝对的好人,等到了地方,你不喜欢,我再给你换个地方。”
“哦”我轻轻地应了他一句,没有半点的情绪。
一路上,我并没有眯眼,怔怔地坐在座位上,哪怕我身心疲惫,也睡不着,我好想哭。
好想大哭一场,来告别一下这些年的付出,但怕影响司机,我并没有留下一滴泪!
原来人有时候连哭,都会身不由己!
我抱着月季的手,在颤抖,一直都处在一种想哭又没哭的状态下,一路阴霾!
司机开车也开得小心翼翼,应该是怕触犯我,某些不开心的元素。
可能实在怕我想不开,闷出病。
那位热心的司机,还是开口了:“小姑娘,我带你去的地方叫快乐小镇,那地方风景宜人,人也淳朴,你住下来,肯定会喜欢。”
“谢谢,去哪里都一样,有地方住就可以了。”
我转头,看向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我的天国,我的快乐早已遗落在释齐缘身上。
如今,去到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坐了这么久的车,我和他的距离应该已经相差很远了吧!
车窗上渐渐涌起了一层白雾,我用手一抹就瞬间清晰。
若人生如这白雾该多好,一抹一切重新来过,那些伤心的从未来过,一切还是初时的模样,我也不需要远走!
而释齐缘依然爱着我!
人生旅途中,有着许许多多的风景线,那一刻,我知道,属于我的风景已落幕!
人生中的许多难忘,只能在记忆中寻找。
三个半小时的路程,司机把我放在一个集市边,收了钱便开车走了。
我扶着行李箱手柄,手里捧着一盆月季花,看着车疾驰离开,留给我一个朦胧的车牌和一溜烟的车尾气。
人生无常,不管我现在有多么的盼望,在进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带中,没有了寻寻觅觅的人,我只能孤身前行!
集市中的人很多,摩肩接踵的人中,不会再有释齐缘!
那些录音喇叭,高分贝的音量,肆无忌惮地往耳朵里钻,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帮我捂耳朵的人。
我沿着集市往边走,看见一栋三层的小洋楼在招租,门口处坐了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家,在看来来往往的人生百态。
我拖着行李箱走过去,对着倍感亲切的老人说:“奶奶,这里招租是吗?”
她双手持个拐杖,佝偻着身子,怔怔地看着我,然后一阵叽里呱啦的土话,像是放鞭炮一样,听得我头晕脑胀。
着急得我恨不得连脚也举起来投降。
妈呀,太难听得懂了,我把耳朵都扯长了,愣是没听懂这位太奶在说些什么?
看我焦急难安,挠耳抓腮,一位好心的过路人走过来和我翻译:“这位老奶奶的房子已经出租完了。”
她还告诉我,往前面的公路走,那面有许多租房,价格也比这里要便宜许多,建议我,可以到那边去看一下。
我心中一暖,感动你的往往是一个陌生人。
谢别了她后,我果断拖起行李箱往前走,按着路人指的方向。
我七拐八拐走出了集市,迷迷糊糊地往前走。
终于看见了,前面不远处一排排古朴的老房子中,渗杂着几栋光鲜亮丽的小洋楼。
我站在道路中,正在发着懵。
一辆小汽车,从我拉着行李箱的面前经过,扬起一片弥漫的黄泥尘。
我用手挡了挡脸面,待尘土散落后,再拖着行李箱,沿着这泥路慢慢往前走。
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离闹市有点小远。
我为自己找的房子,是一座黄泥土块堆砌而成的旧式泥房,一睡房一厅,另外还有单独的厨房和厕所。
让我看上这泥房子的原因是,厅门口有个特别的小院子。
院中有个红褐色的水缸,一个葡萄架,三株快要干死的富贵竹,还有用水泥切出一小块一小块的地,或许是上一家的主人砌来种菜或种花草的。
本人没有太特别的爱好,就是爱种一些花草,栽一下菜,看一下书。
以前还喜欢和释齐缘在一起,现在,我苦笑,想一下还是可以的!
入住新房的忙碌暂时压制了我无尽的思念。
我挽起衣袖在搞卫生。
房子或许太久没有人住了,里里外外都挂上了蜘蛛网,我拿起扫把上上下下一个个地方扫过去。
一顿洗洗刷刷下来,天都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