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如洗,月亮皎洁如盘,虫子的聒噪之声不绝于耳。
以往我一跳上床,就急着和释齐缘在屋里叽叽咕咕说个半宿。
他向来柔顺,由得我张大嘴巴想说什么就说。
今天受到了牛崽的惊吓,我在脑中一顿搜索,拿柳晴柳那骚包先填了炮灰。
我捏着嗓子打趣:“柳晴朗那货四季鲜花常伴,当初若是跟着他,不知道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
释齐缘听着我,不是很爽利的语气。
捋了捋我的头发:“过去是拿来怀念的,不是像你这样拿来破灭的,是不是在这里住得不开心。”
他这话说得我差点,连唾沫都接不上去,我摸着后脑勺干干地接了句:“开心。”
他坐在床前的沙发上,二十岁的年纪,看着却十分沉稳。
当年在美如丰饰品厂,木玄安那小愤青说过释齐缘,面相比年龄老。
那时我不大懂事,天天和木玄安那混货在扯释齐缘的八卦。
后来,释齐缘以实力站稳了脚跟,他嘴巴就变恭顺了。
那时我刚开始和他恋爱,感情不深,他调去跟单组,每天一沓的数据。
而我不辱使命地,做了木玄安的替罪羊。
木玄安说:你是不是觉得释齐缘长得很帅!”
我撇了他一眼:“他是长得着急,不是长得帅!”
以往他,都是这样说的。
不过,这次他狡猾的笑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释齐缘站在我的背后!
他说我太闲了!
然后拿着那些出货的数据单据,到我面前让我学,那数字天天绕得我头晕。
一看那些数据。
我自觉都要抖上一抖。
其实做为柳晴朗的助手,我应该要十分清楚厂里的数据和单据。
前期的时候,柳晴朗也让我整理过这些。
诚然,我数学底子差,整起来过程就十分难熬。
有一次,柳晴朗看着我对数据单据挠头挠脑,眼眶盈中带润。
他突然软下心,自动分担了这项工作。
虽说释齐缘智商高,而我却是个十分肤浅的人,看着容貌出色的。
我笑容还是会多晒几下,碰上他总是不得劲。
我是一个蠢的,看见智商高的人更喜欢绕路走,莫不要让他给比了下去,或往我智商上狠踩几脚。
而他每次看见我满脸愁苦的样,总是很满意,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来教我学习知识。
我被那些数据单据逼得日思夜想,一脸莫测。
数学的强大原理让我像是碰上了初恋,心之所念,脱口而出,见着人都缥缈了起来。
然后蹦口而出:“1、2 、3、4、5、6、7、8、9、10......我奇妙地觉得人身上都长上了数字。
我跟释齐缘说:“我爱上了数学,犹如爱上了恋人,看着都欢喜!”
释齐缘看着我吓呆了,意识清醒后。
马上收起了所有的数据和单据,用他的话说,你把我当恋人就够了,数字嘛,就算了。
我突然就咳了起来,释齐缘起身倒了杯温水给我,吞了几口后,终于把咳嗽压住了。
释齐缘家山清水秀,环境好,但却早晚气候凉,我是带病过来的,身体不是太适应。
早晚总容易咳上一阵。
今天在牛崽身上消耗了不少体力。
虽然这个夏季生机勃勃,但身体带病的我,总是很容易就进入睡眠。
临睡前,释齐缘叫我不用担心身体,吃多几副傅医生的药,就会慢慢好转。
我迷迷糊糊“嗯”了声,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刚涌入的阳光满是暖意。
帐中春色三分,二分朦胧,一分忐忑。
我傻了傻眼,望着近在咫尺的释齐缘安静舒适的睡颜。
我咬了咬唇,神情纠结,揪着被角使劲扭扯着,很是犹豫。
之前在长州我也和释齐缘在外面过个夜,感觉十分踏实和安心。
然后,我惊奇地发现,我并不排斥和他睡在一起。
我之所以如此犹豫,是因为睡在他家里就不一样了。
我未婚,伯父伯母又不大喜欢我,我这样毫无避讳地和释齐缘睡在一起。
他父母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不正经的人,他儿子已经深陷在我这里,反而对我更加不满。
他们不会把我赶跑吧!
可我那无可遏制的欲望便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啊!
我盯着释齐缘的睡颜看得发愁,他的眉头舒展开来,睡相安宁半点烦恼都没有。
我正看得不知所措,他忽的一下睁开了双眼,直直与我的目光缠在了一起。
他的目光紧紧抓住了我的脸,翻侧身面对着我。
“小牛,早啊?”
我吓了一跳。
释齐缘此刻就像是一个苹果,洗得白白净净眼看就可以咬上一口。
但伯父伯母是个果农,他们告诉我,面前放着的是一个榴莲。
哎,多么残忍的真相,本人对榴莲下不了口。
看来我确实不是个,才华能力兼备的聪慧女子。
我厚着脸皮,轻咬着嘴唇道:“你是不是睡错了床。”
释齐缘微叹了声:“我和你睡了一个晚上,你就不会脸红一下吗?”
我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脸红是个什么鬼,我天生脸皮厚。”
我是真的不明白,女儿家那一点细腻的心思。
我脑回路是直线的,最关心的,依旧是他怎么睡在了这里。
我纠结了一下开口:“你……你昨夜怎的睡在了这里?你为什么不回你弟的房间睡?”
释齐缘诡异地看了一下我,皱了皱眉:“小牛,你是忘了吗?昨晚是你让我上床睡的啊?”
我一愣,回忆了一下,好像昨夜睡着前,他跟我说吃药的事。
我看他强撑着眼和我说话时,已经软绵无力地在打瞌睡。
我心一软。
拉着他的手:“上来睡一会吧,我喜欢和你睡觉。”
哐啷,我心一沉,真的是我叫的,太不要脸了!
释齐缘看着我的脸色笑了笑:“想起了。”
我皱着眉头,嘟起嘴道:“那你不会拒绝吗?”
我看着他脸色,像翻新墙壁一样,一会乍红一会乍白。
然后淡然地一笑:“咱们这么熟,我总不好不给你面子,就像当初答应你一样,你不准我和你睡,我可是很听话在遵守诺言。”
我看着他分明就像是,阴谋诡计得逞时的如沐春风。
可理亏如我,却找不到要反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