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临安这边,
应着秦夫人之邀,赵莞出游西湖。
随行的有董月卿、薛燕琼、傅天云、陈显阳,以及周耀昌母子。
一行人一路信步而游,在经过赖凤鸣的画室时,正值其沉浸于作画中。
秦夫人见赵莞驻足观,便进言道:“公主,赖状元不仅有才情,品貌佳。他的画艺,更是堪称一绝啊……对了,您的公主府,就是以赖状元所绘制的来修建的呢……”
赵莞闻言,点着头道:“这个本宫已听旭儿说过,按赖状元所绘建的府邸,确实独具匠心……”
说话间,秦夫人瞥见秦哲轩与几个狐朋狗友从不远处经过。
她眼眉一动间,吩咐身旁的丫鬟道:“还不去请侄少爷过来参见公主……”
丫鬟应声后,忙小跑着去追秦哲轩一行人。
秦夫人则对赵莞道:“公主走了好一会儿,不如坐下来休息休息……说起来,哲轩还没好好的见过公主呢……”
赵莞抬眸看了眼秦哲轩所在地方向后,走去一旁树荫下的石桌前落了座。
众人也随之走过去作陪在侧,随行的宫女当即拿出茶点水果奉与赵莞。
少时,只见秦哲轩一脸轻慢的负着手走来。
秦夫人见状,心里很是没好气,但脸上依旧是笑容可掬的催促道:“哲轩,莞公主在此,还不上前参见呐……”
其实,秦夫人之所以将秦哲轩叫过来,乃是有双重意思。
其一,她是想着,若能让赵莞选中秦哲轩为驸马,那对于丈夫来说,也算是多了层与皇室之间的关系。
然,对于秦哲轩来说,那是没什么好处。因赵莞为过质,不论是否是出自她本意,名声总归是有所损的。试问,向来好名的秦哲轩又岂会接受她?
其二,便是秦夫人较狠的想法了,就是让秦哲轩对赵莞不敬,以令赵莞产生记恨而针对他。
事实证明,秦哲轩最终还是没能躲过秦夫人给他设的局。
只见他,略一皱眉后,隔着老远,向赵莞微一欠身道:“莞公主万安……”
赵莞本来对秦哲轩的观感是很不错的,但看他现下的这副态度,不由得为之蹙眉。
秦夫人见此,待要说什么,却见秦哲轩,看似礼貌的向其执了一礼,说话却带着责怪:“婶婶,若无其他事,就此告辞……我正与几位好友诗兴正浓呢……”说罢,兀自转身而去。
秦夫人遂作尴尬状的向赵莞解释道:“公主,哲轩素来喜欢呼朋唤友,聚众畅游,兴致一高,就忘乎所以,若有失仪之处,望请公主海涵……”
对此,赵莞未予置评,只报之以勾唇嗤笑后,自顾自欣赏起了风景。
一旁的周夫人,此时已然看出秦夫人的些许用意,遂心下衡量暗忖:“这位莞公主虽然为过质,也难说还是不是完璧,但总归是位公主……若谁成为其驸马,在仕途上也还是有所助力的……再则说,这历朝历代,娶公主的,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给家里请了尊祖宗。除了图个仕途顺达,还能图别个什么?若图个开枝散叶的,不如娶个普通的闺阁小姐啦……若是让耀昌争到这个驸马,也是划算得紧……至于开枝散叶的事,也不一定非得让正房妻子来的嘛……”
思及此,她便向儿子投去了一个眼神。
都说知子莫若母,其实,做儿子也是可以知母的。
周耀昌自幼便受到母亲的“谆谆教诲”,早就知晓人情世故和利字为先,自然对于母亲的眼神是心领神会的。
但他还是有些心气儿的,要他刻意的去争去讨好,非他所愿。
他遂回以了母亲一个眼神,以示自己会有计较。
就在这时,忽见一名黑衣杀手从天而降。
众人猝不及防下,不免方寸大乱。
陈显阳的第一反应,就是将傅天云护在了身后。
但见那杀手亮出刀后,径直袭向了赵莞。
宫女们见状,吓得惊呼起来。
身在画室的赖凤鸣听闻后,跑了出来。
与此同时,周耀昌已然以后背为盾,替赵莞挡下了一刀。
杀手一刀未中目标,待要再出刀时,被赖凤鸣所截。
二人打斗之际,赵莞忙让董月卿施救周耀昌。
所幸杀手这一刀是斜劈的,加上周耀昌是推着赵莞往后退的,故未伤到要害。但伤口血淋淋的,令得周夫人心疼不已。
而赵莞,看着脸色煞白,因吃痛渐昏迷的周耀昌,感激之余,不由牵动了些许情愫。
再说赖凤鸣,与杀手过了十来招后,便将其擒住后,押到了赵莞面前。
赵莞待要盘问杀手,却见其业已服毒自尽。
赖凤鸣遂将杀手尸身搜了遍,但未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于是,众人便各自打道回府。
……
且说回到悦己堂的傅天云,回想起方才陈显阳维护自己的模样,便忍不住问他:“显阳,刚才,你不怕吗?”
陈显阳作后怕状的道:“怕,当然怕啦!”
在顿了一顿后,他认真的接着道:“我是怕杀手会伤到你呀!”
傅天云听后,心下不禁暗喜。
这时,只见一名仆从,拿着封书信来向傅天云禀道:“二小姐,这是老太君给您的信,请过目。”
傅天云略一讶后,接过书信拆开看后,立时脸色大变,跌坐在了椅子上。
陈显阳见状,忙询问:“怎么了?天云?信上说什么?”
只见傅天云难过的道:“是舅舅犯了事,被官府通缉,让娘给窝藏在家里,祖母震怒,将娘赶出了傅家……”说着,头枕双手,伏案哭了起来。
陈显阳赶紧劝:“哎呀,天云你别哭嘛……你那个舅舅是活该,你娘也是……”
说到此,他自知失言,遂急改口道:“你娘也是,太任由你那个舅舅了……唉……”
但听傅天云边哭边道:“早跟娘说过了,不要再胡乱维护舅舅的了……这下,这下可怎么好?我该怎么办啊?娘啊!你真是要难为煞女儿啊……”
陈显阳见傅天云泣不成声,一着急,冲口道:“你放心,表哥曾答应过老太君,你娘和你舅舅所犯之错,是不会牵怒到你的……”
傅天云一听,甩出一句:“那是我娘!我可以不顾舅舅,我怎么可以不顾我娘?见她不好过,我这个做女儿的能安心吗?”说着,起身准备回房。
陈显阳看她生气,遂上前拦道:“天云,你别生气,都怪我不会说话……”
却听傅天云跺脚道:“我可没心思跟你斗嘴!你给我让开!我要收拾收拾回去看我娘……”
陈显阳一听,急道:“什么?你要回稽城?这个时候回去?那怎么……”
没等他说完,就被傅天云给使劲推了开去。
他还想说什么时,傅天云业已进了后院。
少时,只见她背着个包袱走了出来。
陈显阳看日头已偏西,便略带强硬的阻拦道:“你看,这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赶路?还是等明天一早,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傅天云推却道:“你有官职在身,还是算了……让大哥知道了,也不好……”
陈显阳却当没听见,一把抢过傅天云手里的包袱后,说道:“我说陪你去就陪你去……行了,一会儿,早些用膳,早些睡,明天我自会和你一起去的……”
傅天云见陈显阳这么坚持,便只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