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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夜幕四合,月牙高高的悬挂在树梢,四周静悄的出奇。

清玉府邸

黑发赤瞳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睨着趴在地上的清玉。

眼神里无波无澜,殷红的唇勾起一抹笑,带着鬼魅般的邪气,她垂下头,盯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而此刻的清玉哪还有半点平日里神气的模样,他身上的道袍早已破败不堪,上面隐隐斑驳着血迹,眼神涣散,面如死灰。

清玉利用在女子身上的暗禁把她引到他的府上,然而剑灵的力量比他预想的更加强大,他学的暗禁术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怕日后会控制不住她。

于是他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把剑灵的力量占为己有。

当然这并不容易,因为这需要剑灵的剑心,而这剑心是供应灵力的来源还有维持化形的现状,若是没有了剑心,就如同人没有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

除非是剑灵自己自愿,若是强取,就算是灰飞烟灭,剑心也不会给任何人。

清玉就是利用在剑灵身上的暗禁控制她自愿献出剑心。

而这剑心剥离之痛非同小可,就当剑心初现雏形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剑灵身上的暗禁给反噬。

鲜血从口中破涌而出,他惶悚的看着被剥离出来的剑心一点一点的与剑灵相融,清玉嘶哑阴沉的声音在整座府邸响起。

“不!”

急火攻心,他又吐出一口鲜血,头发像枯黄的稻草一样散开下来,面色萎黄的可怕。

他看着犹如鬼魅的剑灵,一双灰溜溜地眼神看向里充满畏惧,他的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只能靠着两条腿在地上匍匐前进。

“你别过来,放过我吧。”

剑灵在听到这话,绝美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表情,冷然的眉眼微蹙,瓷白的脸上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似乎有些痛楚。

身上的蓝光与黑气交融,漆黑的眼瞳微缩染上一层浅红,她悬在空中,黑发与蓝衫纠缠在一起,衣诀纷飞,与夜色不谋而合。

召唤出月鸣剑,白皙的指尖微动,剑身随之出鞘,幻化出密密匝匝的剑影,流光闪动,全部往清玉的方向游离而去。

凄惨痛苦的声音响彻整个府邸,清玉狼狈的倒在地上,瞳孔中清晰倒影着剑灵的身影,黑发红眸赤足朝他走来,最后停在他眼前。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清玉还剩一口气,他痛苦的扭动着身躯,口中不断求饶。

他不想死。

如果有后悔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去招惹这怪物。

可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剑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浓黑的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掌心凝出印决最后形成光球朝脚下之人袭去,清玉这回没有吭声,睁着硕大的眼睛咽气了。

清朗的月色描绘着房屋的参差,斑驳的黑影,就像阴森森恐怖的妖鬼,枝丫上细细的映着朦胧的月亮。

一个漂亮的不似真人蓝衫女子赤足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

一时间,清玉仙师身亡的消息举国皆知,铺天盖地的谣言在民间谣传甚广,有人说他是因为窥看了太多先机才被老天爷给收了去。也有人说他是因为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害惨死。

各路说法大不相同,而清玉的死给皇帝带来不小的冲击,但人既已离去他也无能为力,命人厚葬后,他拟了一道旨面向全国开始广纳贤才,预想招揽跟清玉一样的奇能异士。

宁之衍知道清玉是死必然是跟阿宁有关,因为那道印决跟打在言三身上的一模一样,可她却不知所踪,就连带着月鸣也消失不见。

很快时间又过了三个月,而这三个月宁之衍从未停止过寻找阿宁,只是线索寥寥目前没有找到一点儿有关跟月鸣的消息。

就像人间蒸发,仿佛这把剑从未出现过,而阿宁也是他凭空想象出。

言三在伤势好转之后,某天那段被封印的记忆涌现出来,再加上被阿宁打伤后他简直不可思议,连忙告知主子后,但主子的反应平静如常,仿佛早就知晓一般,让他不禁咂舌主子可真是见多识广。

随后他也想了想,阿宁姑娘的不同寻常想必主子怕是早就知晓,毕竟是主子把阿宁姑娘带回来的,她的身份主子肯定是一清二楚。

但不过在那天后他在府中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阿宁姑娘的身影,抛开打伤他这事一说。

平时的阿宁姑娘看起来娴静又乖巧,但那天的她像变了个人似的,冷若冰霜,仿佛不认识他一般,不但把月鸣带走还出手打伤了他。

若不是主子来的及时,那天他说不定就直接交代在那儿了。

这天晚上宁之衍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子。

蓝衫乌发,漂亮的似天仙。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跑上前就将人揽在怀里,但女子似乎忘记了他,把他推开后,冷眼相待,甚至对他拔剑相向。

不等他说什么画面快速的一转。

女子被清玉剥离剑心的场面出现在他面前,他想上前阻止却从两人的身体穿过,他愣了愣,一种叫无力的感觉顿时弥散心头。

他只能看着女子的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如同夜里绽放的烟花,氲成一道蓝光,而就在他伸手快要触到之际,那道蓝光竟崩成无数光点,迅速地往四周散去。

宁之衍来不及抓住那些光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消失殆尽……

这一刻他的心头里仿佛有无数锐利的针,一股脑地往上扎,疼痛的难以呼吸。整个身体如坠冰窟,蚀骨的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要,阿宁,不要——”

他在她消失的位置声嘶力竭地呐喊着,最后变成了小声的哀嚎。

不知过了多久,那张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上,隐约透露一股青灰之色,两眼空洞无神。

他失去她了…

直到烛光燃尽,宁之衍睁开酸涩的眼睛,盯着床帐发呆,胸口的位置很闷,那是梦吗?

抬手抚上眼角,指尖有些湿润。

原来,他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