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父知道怀玉留不住,但是没想到自从说了那番话后,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就这么着急跟某个野男人一起上路。
早已让管家备好盘缠的怀父语重心长地跟怀玉交代:
“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就立即回来,知道吗?”
怀家大门外,若是忽略性别,怀玉和唐瑜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只见怀玉伸手接过来自父亲“沉甸甸”的爱,缓缓点了点头,沉声应道:
“父亲,你放心,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
说话间,他瞥了一眼唐瑜,语气间又多了几分笃定。
怀父:“……”我只是打个比方,懂吗?这只是假设!
哎,算了,儿子大了留不住,这也正常。
至于一旁静静充当空气的唐瑜则是将自己的存在感拉到了最低,毕竟这是人家父子俩在离别之际的谈话,他要是插进去算怎么回事?
好吧,唐瑜承认,主要还是老丈人的眼刀有些锋利,他实在是扛不住。
每当对上老丈人的眼神,他也的的确确是心虚的,没有上帝视角的老丈人自然不知道他和怀玉之间的过往,所以如今在老丈人眼里,他——
就是个拐走人家长子的“人贩子”。
唐瑜摸了摸鼻子,最后还是顶着老丈人压迫的眼神走上前去表衷心:“咳…您、您老人家放心,我定会好好待怀玉的。”
怀父:“不然呢,这么简单的道理难不成还要我三令五申的告诉你?”
唐瑜:“……咳咳。”
您之前可不是这么对我的。
早知道别这么快擒住那小鬼了,要不然还能多过两天好日子。
但现在似乎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他和怀玉是马上要离开这里的人了,也没有必要计较这么多。
于是唐瑜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乖巧的应:“您说的是。”
“……算你识相。”怀父冷哼一声,虽然还是臭着一张脸,但心里却越来越满意。
这样子看,这小子也、也还算不错。
他才在心里感慨一句,一旁的怀玉就皱着眉看向他:“父亲,您别为难唐瑜。”
怀玉何尝不知道父亲是为了自己才多番试探唐瑜,但是他和唐瑜之间何须再说这些?但怀玉也清楚,怀父并不知道他和唐瑜的过去,亦不知他和唐瑜早已定情,所以这番话也合常理。因此怀玉深思熟虑下委婉的提醒了怀父一句。
不过这话在怀玉看来是提醒,而怀父却不这么以为。
儒雅的中年男人鲜少有震惊到毫无表情的时刻,昨晚是一回,今天是第二回。
最后怀父将默默颤抖的手背在身后,重重地叹了口气:“罢了!”
他说一句,怀玉便驳一句,算了,算了。
唐瑜见状欲言又止,本想上前劝老丈人宽心,但又担心火上浇油,只好继续当起了空气。
怀玉轻叹一口气,转而又温声安慰道:“父亲,我明白你是为我好,我知道的。”
怀父:“……算你明白。”
细柳清风仿佛也知道这场离别特来相送,所有人对这即将到来的离别心知肚明,怀父望着天色也不愿意再耽误下去,于是率先开口:
“好了,既然要走,此刻便上路吧。若是天色晚了,到时候恐怕不好找歇脚的地方。”
“是,父亲。”怀玉颔首应道,深深再看了一眼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纵使不舍的情绪疯狂滋长,但怀玉却更加坚定心里要追寻的方向。
一道柔和的目光落到唐瑜身上,唐瑜了然的对着怀父一拜,然后才牵着马缓缓转身。
二人并排而行时,怀玉埋藏在心底的记忆像疯了一样冲破时间的禁锢肆意倾泻而出,是啊,原来这一天这一幕他等了这么久。
那时他的魂体被收在唐瑜的法器中,虽说也算是同行,但终究无法正大光明的立于唐瑜身侧。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唐瑜在白日与他人谈笑风生,即使他明白那不过是再简单的交谈,可他也羡慕,于是每个深夜现身时,他总是忍不住多缠着唐瑜几分。
如今,被埋藏在心底的愿望终于成了真。
唐瑜若有所感的偏头看向怀玉,看清怀玉眉间淡淡的两分惆怅时,他轻笑一声,亦如当时那般潋滟情深缓缓问:
“公子可愿与我同行?”
怀玉长睫微颤,说出的回答与那时一模一样:
“愿意的。”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