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眼里满是厌烦,忧愁郁闷明晃晃摆在脸上,猛力甩开他的手,快一步提裙上楼。
裴钧煜愣了一下,随即大跨一步拽回她的手,不安质问,“被我说中了是吗?你还是想去见他,还没有死心是吗?”
姜瑜被他拽得踉跄后退一步,浅碧色罗裙的裙摆飞展如开得最盛的花,在空气中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耳边似有冷风拂过。
她身子站定后,几乎全部转向他,头却固执地偏向另一处,视线兀自落于虚空,暗吐一口气强压情绪后才平静道,“我没有,你别多想,待会儿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她说完,试图甩开他的手继续上楼。
裴钧煜无动于衷,还是拽着她的手不放,逼问,“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说?心虚了是不是?你想去的话,方才就可以一起去,趁现在马车没走远,还来得及……”
姜瑜终于忍无可忍,转过头居高临下瞪着他,眼里已有水光,几近歇斯底里,“那你想怎么样?你还想我怎么样?反反复复说这些试探的话有意思吗?我说了没有还不够吗?刚才刘大夫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心里就一点儿不着急吗?哦,对,我忘了,你根本就没有心的……”
知她是担忧儿子,裴钧煜略放下心,竟瞬间转怒为笑,冷寒的眉宇倏地柔和,苍白的脸颊也泛起一层不自然的薄红。
看起来不太对劲。
他甫一松开手,姜瑜冷冷瞥他一眼,无意关心。
转身上楼走到较高处时,她不动声色假装整理裙摆,垂眼顺势看到楼下那个没有立马跟上来的银白色身影,正侧过身从怀里掏出一个显眼的红色小瓷瓶,在掌心抖动几下倒出一粒丸药匆匆吞服。
男人抓住楼梯扶手的指节用力到泛白,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狼狈。
那瓶子里的药丸也好像所剩无几的样子。
姜瑜把目光移回前方脚下的路,突然想到,这男人从前不是不爱穿浅色衣裳么?
约莫过去一柱香时间,裴钧煜才回房,面色如常。
见到站在桌前练字的女人,他若无其事地走近前去,出声道,“落笔干脆,收势果决,神形俱佳,你的字写得是越发好了。”
姜瑜笔下不停,闲闲道,“陪孩子们习字的时候练的,刚开始他们老坐不住,总想着去外头玩,我便以身作则,陪着他们一起练,勤能补拙,总算没在孩子们面前丢脸。”
话音落,刚好写完一句。
俩人都不再提起方才的争吵。
只不过还有一句他没说的是,笔划之间锋芒暗藏,隐有寒光。
字如其人,她还不懂这个道理。
男人鼻尖灵敏,双唇逐她颈间清香而去,轻咬她晶莹耳垂低声念出,“‘人静而后安,安而能后定,定而能后慧,慧而能后悟,悟而能后得’,何意?我问的,是你的心。”
姜瑜躲不开他的禁锢和纠缠,被迫微仰起脸,“听孩子们念过这句,碰巧记住而已,后来心烦时,常在心里默念,用以平心静气罢了…嘶——别咬…疼……”
手不知不觉松开,指尖捏着的湖笔掉落在纸上,流出的墨汁染脏了刚写完的好字。
这男人竟在她颈间重重吸吮,不用看也知定被他弄出红印子了,真是下流胚子!
裴钧煜意态欢懒,仿佛能听到她骂他的心声,不由低低笑出声来。
姜瑜抽出帕子,很是嫌弃地擦拭颈间湿润,敢怒不敢言。
男人掀袍坐在椅子上,又探手捞过她软腰,引她坐在腿上,语声清润不失认真,“阿瑜,莫怕,乐安没事的,回京后我会请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太医给他治病,一定能治好他。”
姜瑜动作一顿,收起帕子,点点头,主动靠回他胸膛,问道,“回京以后,你是怎么个打算?还把我和孩子养在外头?”
“啪!”裴钧煜往她臀部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
“你这嘴真是该打!专挑这些气人的话说,前几年我随圣上平定谋反有功,要赏时我只求了与你的婚旨,这些年陆陆续续给你备下的嫁妆,再加上宫中按例给你备的那一份儿,到时那嫁妆箱子的排场,怕是不比公主逊色。孩子们的身份更不是问题,把那几个老古董叫来,许些好处,他们不敢多加阻拦,等乐安的名字上了族谱,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我再上一份折子,请立世子,他便是潞国公府下一代板上钉钉的继承人。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只管安心待嫁就是。”
“你没成婚?我记得你不是与那王家大小姐定了亲么?”
“你不见了,我魂都快没了,哪儿还有心思娶别的女人,那些都过去了,不提了,不提了……”男人语气怅惘,由衷诉情,掌心施力更加抱紧怀中人。
那些孤寂到可怕的每一天、每一夜,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
不想了,再也不想了。
“可我还是有点害怕……”
“怕什么?说来听听……”裴钧煜没闲着,卷起她碍事的裙摆堆在腰间,调整她坐姿让她跨坐在腿上,这般犹嫌不够,又伸手探进她衣内胡作非为,唇舌目标明确,直奔她那领口,往那绵软起伏之处去。
大手一拂,衣襟滑落,露出女人一侧圆润光滑的肩头。
穿过窗牖斜射进来的明亮光线打在她白皙透亮的肌肤上,好似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黄色的光,妖娆妩媚的娇态中,多了几分不可侵犯的圣洁。
她松松抱臂,环着男人耸动的头,咬紧唇瓣,勉力维持音调不变,“那宅子那么大,人那么多,我怕我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