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说些你不陌生的。”黑袍拍拍手,道:“时常与你待在一起的那个人,你想必熟悉的很。”
此话一出,时望轩心顿跳了一拍,紧接着便嗅到了对方不怀好意的危险气息。
想都不想,他当即挥刀出招,刀身伴着烈火划出灼热的余波。
黑袍见此,只不屑道:“毛头小子。”随后他便微微弹指,只一瞬间,便将时望轩轻易反摔到了后面的石壁上,刀也脱落了出去。
“噗咳咳......”
时望轩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能有如此实力。
相较之下,
面前人居然有完全不逊色挽酝的修为,
甚至,
可能更强!
“不自量力,”黑袍看着眼前身形狼狈的少年,冷笑道:“这下你总该肯好好听长辈说话。”
“呸!”时望轩将口中血沫吐出,冷冷道:“什么长辈?你莫非是玄天宗哪位长老?”
“又或者说,我人世的长辈早就死了个干净,你是他们中的谁?”
“啧,”黑袍似乎被他这话给触到了什么不悦之处,周身气息从头到脚迅速冷了下来,然后便是“轰隆”一声巨响,时望轩被身侧飓风绞碎的碎石砸了满身,但不痛不痒。
而他身侧几尺厚的石壁,却被深深击穿,烟尘之后留下了一道深沟。
黑袍收回了手,周身气息更加阴沉。
果然,
天道终究还是保着他。
不过也无妨,
一时的庇佑罢了。
黑袍稳定心神后,掩去心中阴霾,继续道:“为何不愿堕魔?”
又是这个问题,
时望轩狞道:“无论说多少遍,我都不会入了那肮脏的道,你想都别想!”
“哦?”黑袍不屑道,“人界修行腐朽死板,但凡心路行差踏错半步,就会误入歧途万劫不复。”
“爱恨情仇,喜怒哀愁,人的七情六欲皆是正道修行上的大碍,一着不慎便是中招,与其提心吊胆和人修一样这般拘束疲累,不如随魔修一样,随心所欲,无拘无束,修为还涨得痛快。”
黑袍所言的确是事实,但时望轩心中坚守萧玉书的提醒,因此不管对方如何说,他也不会听之任之,只道:“那又如何,修道不抗外惑,那还修什么仙,求什么道,你所言,不过是懒惰庸能之人所举。”
“哈哈哈哈哈!”岂料时望轩这话一出,立刻引得黑袍狂笑。
笑声癫狂异常,笑的黑袍声线颤抖:“天真!外惑岂是你想抗便抗的。”
“就算扛住了,那往后金丹、元婴、化神、大乘,渡劫,皆由数不胜数的心魔等着你,百十数年间,谁敢断定其中不会多出什么该死的因果。”
黑袍声音有些莫名激动,过激的语气中仿佛藏着他过往那些不为人知的经历。
可惜,
时望轩对此并不感兴趣,面对黑袍的话,他仍然坚定道:“不会,我不会有心魔。”
若是在黑面苦口婆心再三开解下,仍然过不了心魔这关,那自己便是真的无用。
况且,
一切尚早,
只要自己能够将魇种在萌芽脆弱之际拔出,
就完全不会有心魔后患。
看着时望轩笃定的眼神,黑袍简直都想仰天大笑几声。
年轻,
终究还是年轻,
什么想法都藏不住,
全都写在了脸上,
比前世那个好对付了不知多少倍,
可偏偏天道在此,死死盯着,让他面对眼前爪牙未齐的少年幼兽,没有动手的能力。
因此黑袍只能咬着牙,对其道:“不会?你已经有了。”
“在魇种生根发芽的那一刻,你的心魔这辈子就摆脱不掉了,永远!”
“不可能!”时望轩反驳道。
“呵,”黑袍完全不把他的质疑放在眼里,而是意有所指道:“你在这世上,可是多了一个牵挂。”
“既有了牵挂,那便有了执念,既然有了执念,那心魔必然滋生扩大。”黑袍说着,突然笑了一声:“你不是爱他吗?”
“爱,不就是人七情六欲中最难摆脱的那一个吗?”
时望轩愣了下:“什么?”
黑袍见他怔住的神情,笑他蠢笨不知真心外,难得好心提醒了道:“你与那人之间,怎的半点没开窍?真傻。”
“不过也是,你从小便窝在村中,即便是拜到折云峰上也从未有机会接触这些。”黑袍道,“那我今日便好好告知与你,你也不用谢我。”
在时望轩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黑袍一字一顿语气缓慢道:“你,就是爱他。”
黑袍之人的言语太过直白,甚至带着不屑、嘲笑和不知出于何等心思的讥讽新奇意味。
时望轩被他嘲的不知所措,竟竟然第一时间心中慌乱狂跳,以至于下意识出言否认:“你胡说什么!不可能!我们两个男子,断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黑袍反问道,
他从魍魉的记忆里,撬出了不少有意思的好东西,因此质问道:“你做的那些事,拥抱、亲吻、甚至.......你敢说,这些事不是你真心想做的?你敢说,这些事换做其他男子、兄弟间也能做的?”
时望轩被成功问住,抿唇语噎道:“我......不是......”
黑袍继续逼问道:“不是什么?这难道不是你想的吗?这难道不是你日思夜想、只敢趁着夜深人静那人熟睡时或梦中才敢做的事情吗?”
“你扪心自问,这世上什么人什么身份才能做这等事?”
时望轩唇开始颤了,握紧的拳头也开始出汗。
良久,他才从嗓子里强硬艰难的挤出了一句:“我......自知犯的错......”
黑袍嗤笑一声:“呵,我竟不知何人会同一个错犯上十遍百遍仍不知悔改的。”
“你明明心悦他心悦的紧,只是不敢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