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房间,宋清自顾自地整理着包袱,二人相对无言,弥霜越发尴尬,于是随意找了个话题。
“告示栏上有毒蛇图腾,示意外族所为,南淀一族善蛊惑,女子身体属阴,更易中蛊……”
宋清转过身来,目光凛然锐利,压抑着情绪,强作冷静说:“你还知道什么?”
弥霜边回忆边说:“告示栏上,图腾中的蛇眼细成线,头呈三角,是南淀国主族的象征。”
“而我在书斋中偶然翻阅外族译本,还有一种图腾,主象也是蛇,但是圆头圆眼的蛇。”
宋清拨开帷帽纱布,弥霜看到他的真容,英气俊俏,锐利下颌,凝神皓目,神韵幽静而稳重。
弥霜注目良久忘记说话。
“还有呢?”宋清问。
弥霜自知失神,尴尬一笑接着说:“书上记载淀国分支不满主族决议,举支迁徙至中原。”
“但分支不忘祖典祖训,保留了蛇图腾,将主象中的毒蛇改为无毒之蛇。”
“至于是什么书,我印象不深,要回书斋翻查,若姐姐有兴趣,我回京城后可以帮姐姐借阅……”
宋清看向别处,似是若有所思,一直没有答话。
弥霜紧张起来,实际上是没有这本书的,她说的都是根据母亲讲的睡前故事编的。
宋清终于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弥霜心中暗喜,说:“我需到叶城办事后才能回京,事不办成,家人不让进门……”
弥霜不给他犹豫的时间,马上问:“我叫凌弥霜,敢问姐姐芳名?”
宋清说:“我叫宋清,姓宋,清水的清。”
弥霜说:“姐姐先送我到叶城,我事成后,再与你返回京城借书可好?”
宋清没有说话,气氛尴尬了起来,弥霜主动说:“别担心,我是女儿家,不信?你看看……”
弥霜打来一盘水,沾湿绢巾,往脸上轻轻擦拭,像白玉去浮尘,原本暗沉的脸抹净后,显出白皙清透的肌肤。
她解下高髻,秀发如瀑,如丝绦流光,柔软细腻,即使素脸视人,也清雅出尘,楚楚可人。
宋清将她的娉婷姿态,尽数收进眼底,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男儿身,现在只是易容成师姐的模样。
他知道男女有别,转身就要出门,说:“天色不早,去用膳吧。”
“等等……”弥霜轻轻握着他的手腕,她说:“我得重新易容一番,有男儿在身旁保护,姐姐的麻烦也少一些。”
宋清想,平时他独来独往,狠绝决断,此刻她却要执意守护,可笑至极。
现正值通商旺季,大堂客用桌已满,二人不得不与他人同桌而食。
店小二正殷切地向二人推荐菜肴,宋清却扬手说推托,只点了几盘素菜。
话音未落,宋清听到同桌食客惊呼:“小兄弟!这是我们的酒!”
宋清转头看到弥霜已喝下一杯,弥霜尴尬说:“对不起,我以为这是我们桌的。”
他们不是还没点菜吗?哪来的酒呢?
弥霜心想,无论是从前出府赴宴还是在家用膳,都是菜先上好,人再入席,没想到酒楼用膳要点菜……
宋清向同台食客解释:“请兄台见谅,我这弟弟平时只顾在家读书,不通人情。都说出门靠朋友,四海之内皆兄弟,兄台这壶酒,我请客,大家交个朋友吧。”
同桌食客这才不计前嫌。
弥霜瞬间脸红,随便吃几口有点坐不住,就回房了。
宋清想起包袱也在房间,他不放心,不久后就跟着回房。
弥霜想到,离家后几乎两天两夜没有梳洗过,让店小二帮忙往浴桶里装好暖水,正打算沐浴更衣。
宋清进来后,弥霜就将门锁上。
他警惕起来,转身想问个究竟,正好看见她脱下长衫,穿着单层的丝衣走进屏风之后。
他怔住了,随后毅然转身正要开锁出门。
弥霜说:“姐姐别开门,我喝醉了,万一有他人闯进,我如何是好……。”
宋清无奈,背对屏风,负手而立。
弥霜想到可能宋清也需要梳洗一番,于是随便应付一下,就起水穿衣,跟宋清说:“我好了,该姐姐你梳洗了。”
他转身想回绝,看到弥霜正侧身扬手,将水衣抛挂上屏风。
她的另一侧衣领滑落至肩峰之下,本来隐藏在丝衣里的玉肩,骤然展露,玲珑锁骨韵致俊俏。
弥霜看他没有回应,担心他不明所指,说:“姐姐你看,我带了两套水衣,你可以选一套……”
随后她踮着脚尖,用手指着更远的水衣,肩带更落一层,心前丰盈之感,在朦胧丝衣之下若隐若现,犹如雾里看花,秘而不宣,沁人心脾。
他知道男女有别,而且他与弥霜连泛泛之交也算不上,不想继续尴尬,于是他径直走向弥霜。
他拿起挂着的其中一件水衣,盖在弥霜身前,让她转一圈,随意帮她绑好腰带,将她系得像个粽子。
弥霜已经醉意渐浓,只觉天地悠转,摇摇欲坠。
她说:“姐姐,水衣穿反了……”她站不稳,扶着宋清的肩膀,向前跌入他的怀里。
弥霜触碰到宋清的胸膛,她疑惑地说:“姐姐穿了防刀刃的软猬甲么?”
她觉得宋清身前硬如磐石。
宋清避免她继续往前触碰自己,迫不得已扶着她,只觉得她身子柔软,还感受到她梳洗过后,有淡淡的香气,悄悄地潜入他的鼻尖。
虽然隔着衣服,但肩上丝衣透薄,他炙热的手掌,覆盖在她的冰肌玉质上,更感冰凉清心。
下一刻,温香软玉落去怀中,他将她横抱起来,往床榻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