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柯诧异之时,坚野已经推开了班门,脚步踏进屋里,视线却在墙上那块黑板上驻足,屋里很静很静。
樱兰大学的黑板是定制的,比普通的大学还要大那么一些,可即便是这么大的黑板,依旧是被空桐悦写的满满当当,不留一丝空隙。黑板上用各式颜『色』的粉笔写满了字,字体不一,有的笔迹类似于是正楷,也有的字迹很潦草随『性』,像是快要被『逼』疯时随手写下的,板擦上也是沾满各种粉笔灰,貌似是某人擦了又写写了又擦,周而复始的展现出空桐悦的无限纠结。黑板下面的地上掉落了很多已经很短的粉笔头,同样是颜『色』各异,可见使用它们的人写了很多东西。
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黑板上的字迹终究是表面,而找到写这些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坚野在这空『荡』的班级里放轻步伐,似是在找某个人。找到班级角落,坚野停下步伐,因为他眼前出现一个…打扮随『性』的姑娘,她坐在班级的一扇外窗窗下,倚靠着墙面,手中捏着半截白『色』粉笔,歪着头,粉笔在地上画着图案,貌似是在画一只简笔画的猫咪的样子,只是衣袖上也沾了些粉笔灰,有些破坏形象。
姑娘脚边散落着白『色』的纸以及十几张照片,且不论纸上的内容,单是照片,就可让人一目了然的知道眼前之女所在烦恼些什么。
重新迈开步子,轻声走到空桐悦的身旁,拾起散落在地上的一张照片,看到照片的内容后,便更加验证了某人的猜测。
许是听到了声音,空桐悦手中粉笔画图的动作停了下来,直起身子,缓慢的抬起头,视线里渐渐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你怎么会在这儿?”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他呢,每一次都是,在自己最不想见人的时候遇见他,又或者说,为什么他老是能够找到自己?
这些那些,其实比案子还要能够引起空桐悦的兴趣,只是这个兴趣一旦惹起,谁都无法预料结果。
坚野真蹲下身,快速拾起地上的纸张还有照片,目光大略的扫视了一次,再将捡起的东西随手放到身后的课桌上。
“你要问的,不是我为什么在这里,又或者是我如何找到你的,而是应该问问你自己,为什么像个白目的傻瓜一般坐在窗台下画简笔画。”
“我像不像傻瓜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家住海边啊,管那么多。”空桐悦挪了挪屁股,只留一个侧面给坚野,视线有些逃避的意味。
坚野倒是没怎么在意空桐悦的情绪转变,反而瞥了眼地上的简笔画,言道:“原来你喜欢画猫啊。”平常倒是没看见这笨女人有多喜欢小动物的样子,没想到却是隐藏『性』的。
被人一说,空桐悦这才连忙用手按住自己的画:“我、我喜欢画什么跟你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我是学设计的,自然是要多练练画技了,不然以后画的设计图没人看懂怎么办。”某月找到个合理的理由来搪塞某冰山,如若不这么做,搞不好某人又要问她为什么喜欢画猫了,她才不要回答这种连她自己都不晓得答案的问题呢。
虽然可能有些晚了,但空桐悦还是用手抹掉了地上的粉笔画,要是再被别人看见,那她真是五张嘴都说不清楚。
“那好,请问我们学设计的空桐小姐,黑板上的案情分析是怎么回事?”坚野真朝远处墙面的黑板投了个视线,问着。尽管他已经有些猜出来答案。
月儿仍旧是只给坚野一个侧脸,打算不理人,却不知是因何原因,然后两人陷入沉默。
半晌,空桐悦耐不住『性』子,用自己视线的余光看了几眼坚野真,发现某人还是死死地盯着她,只好开口:
“就是安藤给了我个案子,说这个当成回国见面礼,不过要我在半个月内破案,否则我就得被警方以妨碍司法公正的罪名拘留。”
“所以呢,你有把握破案吗,我们兼职侦探工作的空桐助教?”坚野真看了几眼桌上的文本资料,之后又看了看黑板上的内容,说道。
“没有……”空桐悦弱弱轻声说了句,“我刚开始以为这个案子很简单,可是当我刚才在黑板上写案件分析的时候,才发现实在是太复杂了。”她发现自己想得越多、写的越多,就越糊涂,因为她完全没办法区分出有用与无用的线索,陷入了纠结的死胡同。大概…还是与自己的私人情绪以及注意力不集中的关系吧。
“哦…,原来这就是你在这边当鸵鸟闷声不吭的原因啊?”
“不行吗…”
空桐悦难得轻声细语,却是由于一件凶案,坚野真也是有些啼笑皆非,不禁笑了声:
“呵,真是好理由啊。”坚野嘴角弧度勾起的很明显,却是一抹嘲笑,“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要接下来,就是为了让警方的人看出你空桐悦有多无能多愚蠢多白痴是吗?”
“千年冰山你够啦,你凭什么指责我?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根本就不懂,不懂我的执着是为了什么,所以等你能够站在我这个角度思考的时候,你再来跟我谈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道德理论!”
“不就是因为当年屠杀案的事情你要找出真相吗,有什么可炫耀的,告诉别人你是那场浩劫的幸存者很光彩吗?!”坚野真毫无例外的吼了回去,“是,我是没办法站在你的角度了解问题,因为我不是你,但是…我最起码知道量力而行几个字该怎么写。”
“你凭什么说我啊!”
“凭你到现在还是像个白痴。”坚野毫不吝啬的打击,这个笨女人总以为别人不懂她,不懂她的坚持,不懂她的拼尽全力,可实际上,真正什么都不懂的人,只有她一个。
“哼。”
被说到痛处,空桐悦也没有办法还嘴,唯独拿那比牛还要倔强的脾气来死撑着。
她承认,自己这次接案子时有些莽撞,没有考虑前因后果,但也不至于被千年冰山骂吧,她只是思绪打结而已,只要稍微冷静下来就一定能够找到破案线索的。
可是…两人经过刚才那么一闹,气氛瞬间冷掉,局就这么干着,尴尬这个词都已经无法形容现在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