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璟和伊寻跟着许大浦站在光下,在栅栏外,看着栅栏里。
栅栏里,摆着四张大床,床上凌乱,三个女人在床上疼得打滚。
灯光下她们穿着长袖睡裙绻在被子上,只露出四肢和脖子以上的脸,血管在皮肤下抽搐着,狰狞得很。
这个样子,欧阳璟是见过的——在伊寻身上。
他转过头,看着伊寻蹙起眉头的样子,这三个女孩的痛,他是能感同身受的。
欧阳璟捏起他的下巴转过脸,两人四目相对。
“干嘛?”伊寻反应过来,拍开他的手。
“要不,你上楼等我。”
老六和许大浦看着两个人突然的暧昧,有些不适应,垂下眼,嫌弃地皱起鼻头交换了眼神:口味挺重,这里也行!
“空血不成立,没有你的血吊着,她们不可能空血活着吧。”伊寻转移话题。
当初,他是靠着玉细的血才“活”下来的。
“除非,有人每天用血性养着她们。”许大浦说。
“有病吗?放光了血,又用血养他们?”欧阳璟的cpU要被眼前的场景和惨叫声给烧杯了,暴躁起来:“让她们静下来。”
三个女人已经疼得在床上抽搐着,对在栅栏外的人毫不在意,不哀求,不求救,咬着牙哀嚎着。
许大浦把栅栏的锁拔下来,推开门。
欧阳璟用指尖划开手心,三个女人闻到味道,从床上翻身而起,向他扑过去。
“我靠!”欧阳璟大叫。
暴乱结束已久,这一幕把他惊回暴乱初始时。
许大浦老六伊寻上前分别把三人摁到床上。
“你着什么急呀!”伊寻哼哼地喊道。
“我……草率了!”欧阳璟略有些尴尬,到伊寻旁边,掐着女人的嘴滴进她的嘴里。
女人的嘴张着,喊着,嘴角已裂,看起来许久没有沾过水,脸上的血管在皮肤下缩着,眼球里没有血性,眼周泛紫。
“你这样不行的。”伊寻松开手下已经停止挣扎的女人,拦下欧阳璟。
“先让他们缓过来再说。”
“不行。”伊寻拉住欧阳璟,眼神坚定,欧阳璟的伤口在他手中愈合:“先带她出去问问清楚,再做决定。”
欧阳璟用血的频率太多,而这几个女人还不知道其身份,仅靠他们的猜测,又怎么能让他的血性平白流失?
“我来吧。”老六说。
“就这么听着?”欧阳璟甩开伊寻的手问。
“就这么听着!”伊寻说。
怕什么,痛过的是他,他怕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对峙着。
这……怎么生气了?刚才还暧昧满满的。
许大浦和老六莫名其妙地看着伊寻,难不成,伊寻不同意欧阳璟救她们?吃醋了?
原本只有一个神羽夕,算是欧阳璟有子嗣的前任,欧阳璟在这段时间也并没有因为神羽夕的出现冷落过伊寻,而这一天之内,又窜出四个女人,欧阳璟想要救这些女人,伊寻吃醋了?
床上的女人缓过来,衣冠不整,头发凌乱,却盖不住她发后的眸子散发着刺人的光芒。
她坐在床上,微微仰起头,苍白的薄唇上露出冷冷的笑意,抬起手,在昏暗地灯光下,看着手背上的血管已经被安抚,冷静下来。
她瞥一眼眼前的人,她只见过许大浦——赫离的人,并没有给予好的态度。
许大浦此时手里还按着另一个女人。
“赫离会让你来?”女人走到许大浦旁边,推开许大浦。
许大浦让开,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可以推开他。
床上的女人痛苦地挣扎着,她环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再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的场景再次刺激着欧阳璟的记忆。
“最后一次。”欧阳璟没等伊寻说话,向老六手下的女人走去,划开手心,分别给两个女人噬了血性。
女人这时才看清,给她们血性的人,她不认识。
这血性,并不是她们之前所噬的味道。
“大浦,我们过去有过一面之缘,我知你与赫离不同,我们身不同系,身不由己,但求你帮我们带句话给神羽可好。”
“这……”许大浦抬眼看欧阳璟,还没来得及说话,女人再次说话。
“禹说过,如他有不测,可向神羽求助,我知神羽不喜纷争,可禹已死,求她帮我们把新城里的妹妹救出来,赫离会卖她一个人情的。”
女人怀里的另一个女人渐渐冷静下来,耳边听着说话声,嘴里叨叨着“救妹妹,救妹妹”。
“清子,赫离已经死了。”
“他死了?那……那墙门怎么打开?”清子的眼里闪过惊慌。
这个女人叫清子,是战千禹在繁衍战千尤罂后的第三个女人,她陪在战千禹身边两百年后失踪。
得知赫离已死,清子的脸绝望起来,她捧着怀里女人的脸,眼里流下眼泪,嘴里安抚着:“别怕,齐爷肯定会想办法打开的。”
“齐零零也死了。”
清子皱起眉心,眼泪终于决堤:“那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回到新城了?!”
“血族,没有新城。”
欧阳璟沉默许久,终于在她们提到“回新城”时,说话了。
三个女人齐齐看向欧阳璟,他没有繁衍刀,这三个女人,认不出他来。
而他,没有战千禹的血性,也认不出她们。
“清子,禹回来了。”
清子泪流满面脸上绝望一笑:“怎么可能呢。”
这是她们在这几百年幻想过着的,有一天战千禹会知道赫离的诡计,会带着那个高高在上傲娇的神羽夕杀过来,不一定非得是为了救她们,而是为了让赫氏的新城计划夭折,让她们在赫氏这受的委屈都还回去。
可,这是她们听过最开心又最好笑的笑话了。
“清子妹妹,他是战千禹。”
在黑暗中,栅栏外的神羽夕说话。
她从黑暗中走出来,灯光,印在她的脸上,还是那一脸傲娇。
她走进来,站在欧阳璟的身边。
“我是神羽夕。”
“禹给我看过你的画像,我认得你。”清子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走到欧阳璟面前,抬眼看着他。
她的眼神里,全是不信。
这个男人眼里,没有她。
战千禹的眼里,怎么可能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