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璟和伊寻。
两人在房间里,欧阳璟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白茫中的雪景,白茫中零零散散有黑色枯树。
齐零零死前说的事情,不假。
那个认得老六的女人,看起来也是战千禹的人,可他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个女人叫孟小尔,禹最后繁衍的女孩,没过几年,禹就带着玉细去了南乡,再之后去孟小尔消失。”伊寻走过来,站在他的身边。
“她跟老六怎么回事?”欧阳璟绕开南乡的问题,南乡他是记得的,伊寻的老家,战千禹就是在南乡认识的伊寻,死在南乡。
“老六会来事儿,你带着细儿一走,朵拉不放心,拜托老六帮忙照看过一段时间。”
“照看?呵。”欧阳璟不屑一笑。
“那个隐叔说的话,你信吗?”伊寻这话说得很小心。
“什么话?”欧阳璟瞥他一眼,见他没继续说,又说:“跟小夕有关的话?”
“信,但不想信,再追究下去,没有意义。”
“那你打算怎么做?”
“把所有无辜的人都找出来,不再追究。”
不再追究?
是因为不想连累神羽夕吗?
伊寻点点头,不追究也好。
“明天,你陪我再进去一趟,就我跟你两人。”
“好。”
梁氏洗漱好,穿着统一的一身白色冲锋套装。
他们从旋转扶梯下来时,像极了某个机关单位运动会入场时的场景。
吃饭。餐厅的大长桌能坐下一支队伍。欧阳璟伊寻,梁氏父子四人坐在偏厅的小餐桌前。
老六等人在各自忙着手头上的事情,小九站在欧阳璟身后。
小九与梁启立打过照面,已过三十年,梁启立或许会觉得眼熟,但并没有认出来。
“爷爷怎么说?”欧阳璟一边吃一边问。
“他有点不舒服,要等他休息好了,估计得到晚上,等他好了会联系我们。”
“行。这事如果不好圆过去,你看看我这边要配合你做些什么,尽管说。”
“晚上再看。”梁逸飞抬眼瞥一下梁启立,他并不想在梁启立面前跟欧阳璟再多谈什么。
“我明天和伊寻再回去一趟。”欧阳璟说:“叔叔,明天我会回去,杀隐华。”
“不带出来吗?”杀?说得真轻巧,对同族的人都能如此,对梁氏,怎么可能能得到善待呢?
“不带,他现在不在我们的族谱里,新城的事情,我也不打算公开,我是担心他们在背后会不会还做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被关在什么地方,如果隐华死了,我们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们在这里的那么多年,他没有离开过山洞,听说,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那他的消息都是从哪里收到的,我们进去的时候,山洞里并没有信号。”
“每隔一段时间,齐爷会回来住,一住就是好几年,听说门是赫离掌控,我们进出他都会在场。”
“他至少一个月没有回来,你们知道外面的事情吗?”
“我们不知道,隐华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具体,小尔应该更了解,她待的时间更长。”
“好。”欧阳璟点头,继续吃着。
梁逸飞全程低头默默吃饭,事不关己的样子,欧阳璟见梁逸飞没有出声,才收住问话。
这父子俩,看起来不太对劲。
晚上。
小尔终于出现,跟在老六的身边。
一楼旋转扶楼下搭了几张桌子,老六正在操作着电脑,他派出人,正在山下,摆弄着无人机,也有人正拿着仪器在山洞里监测着洞里那些“发狂”的鱼。
一切行动,都在老六的监控下。
鲸城暴乱的时候老六并没有在鲸城,没有赫离或阳治的同意所有的孩子都无法回到鲸城。
战千尤罂和小九在双峰上不能下山。
他们都没有看到山下城里撕裂人的样子。
欧阳璟和梁逸飞多少有些后怕的,鲸城爆乱后赫离阻止过他们武力压制,阳治还曾试图用利用穆炎来制造新的爆乱。
他们是在用血性养那水里的鱼?他们脚底下的河流流向哪里?除了他们看到的那只暴躁的鱼,还有没有其它的……
这些事情可怕起来会超过他的想象,欧阳璟再也没敢再继续想下去。
最靠近真相的人,是孟小尔,而比战千禹更熟悉她的人是老六。
孟小尔不像安朵拉那样开朗自信,她从山洞里出来,就唯唯诺诺地,一直跟着老六。
按理说她应该更信任战千禹才对,她应该像玉细和安朵拉一样。
她看着欧阳璟的脸,不敢靠近。
他们说他是战千禹,她便信了。
她就像她长的那样,圆圆的脸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没有经历过是非纷争的柔柔弱弱的样子。
她与安朵拉同大,却有近三百年的时间待在那个洞里,没有繁衍物,用血性,供养着那洞里石壁上的图腾。
晚上,梁逸飞和梁启立在房间里窸窸窣窣。
为避嫌,欧阳璟和伊寻从楼上下来,停在老六身边:“忙吗?”
“正盯着新城附近。”老六说。
孟小尔见欧阳璟和伊寻在,默默地退了几步,假装没有在听他们说话。
“去你房间说点事情。”欧阳璟拍拍他的肩膀:“小尔一起。”
“哦。”
伊寻认为老六是知道欧阳璟和战千禹之间的秘密的。
他悄悄把孟小尔的身份信息发给伊寻,说明他知道,伊寻并不认识孟小尔,而欧阳璟在第一眼见到孟小尔的时候没有一点反应。
如果是战千禹,见到失散两百多年的战千系的人,应该像老六一样眼前一亮多少有一些惊喜吧。
欧阳璟没有。
在老六的房间里,放着孟小尔的衣服。
欧阳璟和伊寻坐在屋里唯一的两张椅子上,老六和孟小尔站在床边。
“坐下来说。”欧阳璟指了指床:“小尔,我有话要问你。”
“禹,你问。”孟小尔有些紧张,慌乱地偷看了老六一眼。
两人坐在床边,老六安抚道:“不用怕,祖父现在不爱生气,把你跟我说的再重复一遍。”
“好。”被老六一安慰,孟小尔轻轻的笑笑,自在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