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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皇帝毫不犹豫的让孙承宗加东阁学士衔入阁,参预军机,给他更大的权力,自然是让他推行丈量全国土地,向官员收税的计划。

当朝大臣,那个人不是当官前满腹理想抱负,立誓为天下为大明做事,但当官之后,基本是随波逐流,以保官升官为第一要务,当升无可升时就顾着享受荣华富贵,谁人不知向官商们收税是解决大明财政问题的唯一方法,谁敢这么提?谁敢这么说了?

孙承宗敢当众这么提,当众这么说,就说明他心存大明,真心为大明办事,这种人就必须大加褒扬。

六部尚书掌管一部,自成一系,有与阁臣抗衡之力,吏部、户部、兵部、礼部尚书,加东阁或文渊阁学士衔就够格入阁参与军机,连三部侍部,如能混上一学士之衔,也可以入阁,但四部之中的吏、户、兵三部掌握的权力实在太大了,江湖地位又高,很少让他们加学士衔入阁的,因为不符合平衡的原则,但礼部则不同,经常有入阁的机会。

东阁是太子读书或宰相会客的地方,大学士制度从唐始,明洪武十五年,仿宋制,置华盖殿(后改中极殿)、武英殿、文华殿、文渊阁、东阁大学士。

大明朝无宰相,但有若干大学士组成的内阁,其中地位最大的大学士,被授予东阁大学士,虽无宰相之名,确行宰相之实。而且东阁大学士一般来说都是太子的导师。如解缙,张居正,夏言,皆曾担当东阁大学士一职。

东阁学士原是一个官名,五品官。像东阁大学士的在明朝一共有6个分别为“四殿”、“两阁”。四殿者,中极殿大学士(原为华盖殿),皇极殿大学士(原为谨身殿),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两阁者,文渊阁大学士,东阁大学士。统称为殿阁大学士,一般都由内阁成员兼领。

皇帝朱由校性格并不坚强,并不是一个喜欢乾纲独断的人,更善于听从批评和谏言,但是一旦做了决定,那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任命客氏为奉圣夫人,封杨如花为长平郡主、任命米柱为东厂提督、改组皇家卫队、改组皇家陆军,一旦做了决定,他就会倔强的坚持,一定必须坚持。

孙承宗当即加了户部尚书衔,入阁成为阁臣之一了。

孙承宗当众谢恩,既然敢向皇上这么提,就有豁出去,押上身家性命,为大明大干一场的心,为了做这件事,他需要更大的权力,更多的同志之士,皇帝既然欣赏于他,他也当仁不让,为皇帝尽一份力。

在退朝之后,朱由校在御书房召见了孙承宗,同召的还有米柱和三大阁臣,五大尚书,加上都察院的袁应泰、大理寺的聂正,朝廷中实职在握的大臣们,全部云集于此。

朱由校再次向孙承宗请教新税法的事。

孙承宗指出,大明税法源于唐代两税法,徭役原有里甲正役、均徭和杂泛差役,其中以里甲为主干,以户为基本单位,户又按丁粮多寡分为三等九则,作为编征差徭的依据。

丁指十六至六十岁的合龄男丁,粮指田赋,粮之多寡取决于地亩,因而徭役之中也包含有一部分地亩税,这种徭役制的实行,以自耕农小土地所有制广泛存在及地权相对稳定为条件。

但随着时间的变迁,尤其是到了明朝后期,国朝初所制定的徭役赋税制度已然被破坏殆尽。

随着明代土地私有制的发展,土地日益资本化,土地兼并也逐渐加剧,地主豪强,勾结官府,强占农民的土地,并运用一切可行的手段来逃避相应的赋税。加上近百年来,宦官掌权,操纵朝政,卖官鬻爵和贪污腐败现象十分严重。为了迎合爱财的宦官,各地官员拼命搜刮民脂民膏。这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侵蚀了税基,造成了国家赋税急剧减少。

其次,朝廷开支逐步加大,财政十分困难。皇室、宗室奢侈腐化的巨额开支,国家机构中繁冗官员的俸禄,用于抵御建奴和蒙古诸部的庞大军费支出等,使得财政入不敷出。

再次,商品经济有了较大的发展。商品交易货币化程度的提高,使得古代中央集权体制对农民的人身控制力被削弱。不少农民弃农从商,促进了手工业的发展,推动了商品经济向前迈进,而商品经济的繁荣带动了白银货币的流通,更多的人加入从商行列,商税比例日重。

但万历十年以后,商税逐渐减少,因为几乎所有的商人都在想法设法的想办法偷税漏税,他们几乎都是官商勾结,在合法的避税。

当官的家人做生意,凭着免税之利,大捞特捞,即使不做生意,光是将招牌借出,也可以大捞特捞。

孙承宗道:“臣其实是从李三才和米利坚身上得到启示,李三才家资,多达数百万,他没有贪污没有枉法,凭借自身之权力,就敛了这么多财,还有米利坚,作为大型商行,他们业务巨大,远及东洋南洋,月税银少则十万,多则二十万,这才是真正的大头,历朝历代之末,皆是富者愈富,穷者愈穷,富者穷奢极欲,穷者饿死街头,除揭竿而起,别无选择,大明要长治久安,税制改革,在所必行,官商加赋,百姓减赋,才是唯一方法。”

韩爌道:“国朝优渥读书人,免税免役乃祖制,国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如仕也如农工商一般收税,有何体面可言,又如何专心读书,为国效力!”

赵南星更道:“君子曰仁不曰利,这里是朝廷,以礼法教化万民为主,孙尚书开口闭口曰利,将堂堂朝廷,成为一逐利逐银之地,汝居心何在?欲将朝廷变成一商行否?”

这一次,孙承宗没有说话,倒是米柱先跳出来了,说道:“赵大人可以满口仁义,专心读书,家中六进庭,仆从上百,不是因为赵大每月不多的俸禄,而是高邑家中的四千亩地,县城中的十六个铺位,贵管家苦心经营,月入上万两,大人才可以维持庞大的开支,才可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才可以广开宴会,高朋满座,诗词酬答,莫说阿堵物污耳,没有阿堵物,你如何过这精致生活?典型的既嫌婊砸臭又去嫖。”

赵南星被一个孙子辈的人当众顶撞,十分愤怒,喝道:“竖子!安敢如此无礼!”

米柱道:“赵大人眼中,只见自己想见的,只听自己想听的,徒负誉满天下之名,却名过其实,徒负虚名,某不以为敬也!”

韩爌冷冷道:“米提督,这是恶言攻击,还不向赵大人道歉?”

米柱道:“赵大人不食人间烟火,却要讨论人间柴米油盐杂事,确是为难至极。大人可知柴价几何?米价几何?油价几何?盐价几何?青盐质优于海盐,为何海盐更畅销?为何鸡肉质优为鸭肉,反而鸭肉更多人买,因为便宜呀!赵大人可知贵府有多少佣人,有多少是死契,多少是活契?又有那一个当爹的,会畜生至卖儿为奴,卖女为伎,大人不知,因为大人高高在上,处处高人一等,只要安于读书,光讲仁义道德,那里知道什么柴米油盐贵,什么人间疾苦!”

赵南星被米柱这么抢白,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了,他是一个清高骄傲的读书人,又出生于富贵之家,只管寒窗苦读,考取功名,功成名就后,则只管升官研究学问,那里会在乎这种事,米柱所问,他是真的不知。

孙承宗有些欣慰,他的新税法一出,注定与天下官员为敌,唯一可信者,只有米柱这个肯主动交税的官员了,果然,触及这一点,米柱马上跳出来撕咬,管他是什么太宰天官,照撕不误。

吏部尚书为天官,户部为地官,在朝廷站班排名之中,户部在吏部之后,赵南星和孙承宗同为北直隶人,一向不对盘,赵从官职和名气上稳压孙承宗一头,除了殿试成绩排名,孙承宗没有一样高于赵南星的,现在他加东阁学士衔,入阁参预军机,己稳压赵南星一头,至少在上朝排位,他就在赵南星之前。

一个东阁学士,内阁四辅,未必压得住赵天官,但是加上了户部尚书,这就不同了,这位新入阁的四辅,来势汹汹,不是等闲之辈。

孙承宗对韩爌道:“皇家礼遇读书人,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与交税与否又有什么关系?米利坚商行是皇帝之私产,皇帝不也交税吗?有何不妥?”

韩爌痛心疾首,他怒道:“有何不妥?读圣贤之书,就要明白事理,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堂堂君王、尚书,与民争利,开口闭口皆曰利,如何教化万民,为天下之表率!”

米柱一拍头,又是一个富贵人家出生的读书君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让这种人治理国家,简直是大明最大的不幸,他说道:“空着肚子的人和饱着肚子的人永远谈不到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