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柱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个可以有。”当即进诗一首说:“柳枝经风叶未凋,当时愁损画眉鸟。今日重入歌舞地,逢见卿卿又魂销。”
杨如花听了听,让人用纸和笔抄下,又念了几次,说道:“也就一般。”
米柱只好又道:“竟日冥思绝妙相,碧落黄泉两茫茫。奈何红颜一时现,不需枯坐与焚香。”
杨如花又抄下,说道:“再来一首。”
米柱道:“郡主呀!这是作诗,不是抄诗,不是说有就有的。”他还真是抄的,但奈何存货有限,他必须打打预防针才行。
杨如花道:“再来一首。”其实她是真的不懂,真的一窍不通,看不出好与坏,但是以多取胜,总不会有错。
米柱瞧她写几个字,都是歪歪斜斜的,如同小孩子凃鸦,还欣赏诗?不过为了讨好她欢心,他只好道:“今夜新月似蛾眉,时还暂去时还归。记取临行重来约,月成钩时人成对。”
杨如花道:“勉强吧?”
“勉强?”米撞天叫屈,站了起来,说道:“郡主你且拿去让人品评一番,这等诗才,还勉强。”
杨如花看了他一眼,米柱又只好跪下,杨如花道:“本宫问了陈夫子了,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才是绝世佳问,可与人生若只如初见相比,你只会拿一些次等货来糊弄本宫。”
米柱闭嘴了,这两句乃是流传几百年的情诗绝句,他上那里再抄这样的绝句?
杨如花道:“小曲呢?米伯爵呀!你可是说不分彼此,那就要公平,人家有《相思》,本宫有什么?唱个小曲给本宫听听?”
米柱讨好道:“是不是有小曲?今天这事就揭过了?”
杨如花道:“有才华风流是风雅,没有才华风流是下流,米伯爵你看看办嘛。”
米柱道:“郡主是腊月生的,还有一个叫阿梅的乳名,咱就作一曲《一剪梅》吧!歌曲歌词编辑
真情像草原广阔
层层风雨不能阻隔
总有云开日出时候
万丈阳光照耀你我
真情像梅花开过
冷冷冰雪不能淹没
就在最冷枝头绽放
看见春天走向你我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只为伊人飘香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此情长留心间。”
米柱越唱越起劲,副歌唱了几次,增加了感情和渲染,满怀深情,眼如秋水,如果不是脸肿得像猪头,有儿分情歌王子的气派。
杨如花听不懂诗,但这小曲的好坏,一听就懂,挺好的嘛,满怀深情,朗朗上口,她说道:“这小曲不错,本宫喜欢,起来吧?一个伯爵大人跪着,脸又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宫打的呢?”
米柱道:“今儿这事,算是过去了吧?”
杨如花道:“婆婆去取药油有些久了?”
“找到了!找到了!这药油有点难找!”米夫人一直埋伏在一旁,看见他们和好,马上现身,这事她做婆婆的不好管,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必须让郡主处理,柱哥儿连老婆都搞不掂,就不要怪她这老娘了,老婆搞不掂,学什么人家纳妾。
米夫人拿出药油,帮儿子涂,看见他被打得这么惨,很是心痛,但这是被皇帝打的,她又不敢说什么,毕竞他们理亏,人家娘家人出头,他们只能兜着。
米柱道:“阿娘,可以吃饭没有,我都饿死了。”
米夫人道:“马上有!”
米柱道:“我最想吃的是郡主抄多鲜笋炒肉,红烧肉。”
杨如花道:“这个没有。还说想家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吱一声,让全家跟着白担心,还想吃红烧肉?要不要加个鸡腿?”想起那些日子她们的担惊受怕,她就特别的委屈。
米柱道:“当日出了事,咱第一个想通知的,就是阿娘和郡主,但皇上有了布局,咱不得不从,这次对付的是福藩,不转明为暗,那里有机会取胜。”
米夫人道:“这黄河辛酉惨案与福王有关?”
米柱道:“不是他背后背动,也是知情者,他的手下为讨好他而作。”
米夫人道:“如此丧尽天良,真是天理不容。”她开是开封人,听说家乡遭了灾,特别的气愤。
米柱道:“阿娘可以放心,朝廷灾后重建十分得力,现在米价非常稳定,六钱一石,全国最便宜,各县知县也向本官作了保证,不会饿死人,如果有饿死人的,本官可就派缇骑登门拜访了。”
米夫人道:“长本事了,在老娘面前自称本官,告诉你,就是当上了国公爷,见到了老娘,也得叫娘。”
米柱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一时顺口了。”
米夫人道:“郡主呀!柱哥儿在别的方面混帐了一点,但这差事办得好,看在老身份上,赏他一碗红烧肉吧!”
杨如花道:“看在婆婆份上。”
现在都这样了,他不敢将张嫣介绍给大家,只得老老实实吃了饭,然后回房,看着杨如花微鼓的小腹,心中充满了辛福感,说道:“这都三个月了,小家伙有没有踢你?”
杨如花轻抚小腹,肚里的小生命拙壮成长,让她有了初为人母的巨大喜悦,她说道:“你可以摸摸!”
这货再怎么混帐,始终是孩子的爹。
米柱抱着老婆,耳朵贴在小腹上,静听那弱小却有力的心跳声,他生出一种血脉相连的奇妙感,人终有一死,自己这臭皮囊迟早会衰老死亡,但血统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传下去,这种辛福的感觉,让人如饮美酒,飘飘欲醉,闻着老婆熟悉的气味,老婆孩子热坑头都在这里了,米柱觉得内心无比平静。
杨如花道:“和孩子打完了招呼,滚蛋吧!陪你的平妻去。”
米柱道:“我想你了,今儿我就在这里。”
杨如花道:“不行!我不能和一个猪头睡。”
米柱道:“用块布蒙着脸,这总可以了吧?”
杨如花道:“这个可以有。”
米柱交了皇粮,沉沉入睡,迷迷糊糊间,被杨如花推醒:“老公!该早朝了!”
米柱全身乏力,疲倦之极,说道:“且等我休息片刻。”
这是他们办事的信号,米柱以为又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只好竭力奉承。
杨如花道:“什么跟什么呀!皇上派来内侍,指定今日早朝,你必须上朝。”
米柱一看镜子中的猪头面,自己避之不及,唯恐被人见,皇上却要他上朝,唯恐天下不知,他叹道:“得!这丑出定了,这药也忒没用了,反而更肿了。”
杨如花道:“米大人好像越来越没用了,以前是三振出局,现在好了,两振出局呀!”
米柱尴尬的道:“昨日舟车劳顿,又挨了一顿打,状态不好,且记帐上,今日补上。”
真他妈的坑爹!四点三十就要起床早朝,伯爵大人早朝,全府轰动,卫队也迅速的集结出发。
大清早,天色未亮,米柱的卫队打着灯笼,摸黑出发,米柱没有骑马,坐着马车出发,这样他可以小眯一会儿。
不过这只是美好的念想,他们的车队碰到了首辅叶向高的车队,叶向高的管家叶福持名帖过来,说道:“伯爵大人,阁老邀你到车内一聚?”
首辅相召,米柱不敢有违,马上去见,叶向高看见米柱的样子,吓了一跳,手中的小铜炉几乎打翻,他骇云:“米伯爵何至于此?”
米柱叹道:“一言难尽,下官在开封纳了一房小妾照顾起居,被皇上打的,这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阁老你懂的。”
“活该!”叶向高官宦人家出身,十五岁中秀才,二十一中举,二十四岁中进士,二榜第六名,授庶吉士,但他却是专情之人,只有一老妻,生二子一女,并不曾有什么风流逸事传出,米柱娶了郡主,居然敢胆大妄为纳妾,打一顿都是轻的,叶向高抚须而笑,说道:“年轻人就是好?可是“世间安得两法,不负如来不负卿那一位红颜知己?”
米柱心道:“我艹!这么快传到京城了,这一顿打不白挨!”米柱自道:“英雄无奈是多情!”
叶向高道:“米大人出口成章,诗才无双,不走正道出身实在是可惜了。”他指的正道当然是科举之路。
米柱道:“阁老有召,何为何事?”
叶向高道:“福王到底有没有牵涉到黄河辛酉惨案之中?”
米柱道:“目前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但利高者疑,李无忌为什么这么做?不言而喻,即使不是福王指使策划,也应该是知情者,贬为郡王,改封福州,没有委屈了他。”
叶向高道:“增加了李学士的负担了。本官且问你,福藩富有天下,皇上又赏赐这么多,真的只有五百万两左右?”
米柱道:“是的!”他没有进一步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叶向高道:“此事由厂卫一手包办,只咱是有失公允吧?”
米柱道:“东厂!锦衣卫是皇上两大亲军部门,我们不可信,皇上可以信谁?查抄李三才,我们可曾做过手脚?至于说有失公允,在朝中,永不办事才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