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大急,说道:“小姐慎言!”这样是有报复的快意了,但也是将整个集团推向毁灭的边缘,或许会让整个集团毁灭,东厂成立二百年,在民间一直是令人谈虎色变的对象,东厂督公更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在她们的印象之中,东厂督公是变态残忍的太监,他们一直以残酷的杀害忠臣义士为乐,米柱不是太监,不过也与这些人没有什么分别。
李暮道:“现在不行,过门前他们一定会派人验身,不是处子,只怕过不了关,得过门以后,与他后院所有的男人睡。”她是气坏了,所以想出一切能想的办法,疯狂的报复米柱。
李季道:“小姐呀!您就认命吧?再强悍的女人也是要嫁人的,这是命,南洋的事就当是一场梦。”
李暮叹道:“我不甘心呀!为何比男人少了一个把,命运就截然不同?李季,我还可以信任你吗?”
李季下跪道:“小婢的性命是小姐救的,愿为小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暮道:“郑芝龙一直喜欢我,告诉他,救我出去,以后就跟他,许之为妇,在吕宋自立为王。”
李季惊道:“他己有妻室呀。”
李暮说道:“他说过愿意休妻再娶。”
李季没有被禁足,也没有被限制外出,她找上了锦衣卫千户官郑芝龙,暗通了李暮的款曲。
郑芝龙一身飞鱼服,佩着锦衣卫制式绣春刀,他看见左近无人,才道:“多谢小姐厚爱,这其实是一时酒后胡言,作真不得。”
他现在当这锦衣卫千户,好好的,为什么要抢指挥使大人的妾,还得罪了李旦,他可不想被人沉在晋江底。
李季满怀希望而去,失望而归,看了李季的表情,李暮就知道了结果,怅然若失。
说客倒是来了一个又一个,先是她最要好的哥哥李国助,然后是母亲,他们都苦口婆心相劝,就是劝她认命,但是钻了牛角尖的她,一句听不进去,有了偏见的她,是不听人话了,她认为她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李暮最大的纠结在于,她不是秦王李世民,而是随时可以牺牲的牺牲品,她的骄傲和豪气都没有了,她是一个困在笼子中的猛兽。
李暮被困了几天,连书房都不让出,连过年也不许出,李旦每天有三姑六婆来劝她,但是李暮一句也听不进去。
这让李旦愁死了,米柱的突然出现,更是加深了他的担忧,米柱年纪很轻,但是一直给他高深莫则,威权极大的压力。
米柱一句话,可以令他眼前的富贵,化为乌有,生于大明长于大明的人,才知道大明力量有多大,才知道米柱力量的恐怖。
这位温颜笑脸的少年背后,有一颗杀伐果断的心,从他对付政敌的手段看,叶向高这等老狐狸,也不过如此,他可不想成为米柱的敌人,可是他这一位准女婿,却是拒绝了入住他提供的房子,令人担忧。
米柱下令接见李暮,李旦不敢有违,马上让人飞马前去接来,他千叮万嘱李国助,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否则便剥去官衣,削职为民。
米柱这么快便来,这么快让人接见,李暮十分的意外,这是一个让他觉得如山般强大的人。
米柱的行辕,戒备森严,外面是手持火铳的卫队,里面是锦衣卫校尉、东厂番子,一大群人在他身边伺候着,一道命令下来,立即有人去执行,这一呼百应的气派,令人羡慕。
李旦小心翼翼的领着李暮进门,一路上不停的向他交待注意事项,李暮心里压力大,能令一向豪雄的父亲畏惧的男子,绝不是简单人物。
米柱双手负背,卓立在书房大厅中央,观看铺在桌面的万国堪舆图,他一身威风凛凛的坐蟒袍,腰缠玉带,脸如冠玉,十分英俊,也十分冷峻。
李暮承认,第一眼相见,她对于米柱是有好感的,好帅的帅哥呀!她并不讳言,她喜欢高颜值的帅气帅哥,所有的爱情都是始于颜值,钟于爱情,毁于人品。
米柱道:“两支分舰队,攻下马尼拉,好本事,可以说是当代战神,可惜……。”
李暮爱听前半句,后半句令她生气,她接口道:“可惜是个女的,对不对?”
米柱道:“可惜的是没有统一协调,否则战果会更丰富,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是暴力的政治,不过后面做得还是不错,知道打出为吕宋复国的旗号。”
李暮道:“大明会承认吕宋吗?”
米柱避而不答,说道:“攻下了马尼拉,等于摧毁了西班牙人在亚洲的战略支点,他们一定会反扑,消息传回欧洲,无敌舰队就要出发往亚洲南太平洋了,以吕宋舰队的实力,如果挡得住无敌舰队的攻击?”
李暮道:“我们有半年时间准备,他们又万里来攻,经历万里水路,几个月的飘泊,他们早己疲不能兴,我等以逸待劳,必定可以迎头痛击,打垮敌人。”
米柱道:“如果我是西班牙菲力普三世,必定不如如你所愿,远征大军将会在三个月内发动攻势,打你一个措手不及。”
李暮道:“不可能!他们的舰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最快也要七个月,消息传回欧洲,需要三个月,他们一收到消息,立即组建舰队,筹备物资人员,组建远征军,最快需要七个月。”
米柱道:“如果我是菲力普三世,立即出钱说服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出动亚洲舰队,让他们作为雇佣兵,攻下马尼拉。”
李暮是一直蒙着面纱的,这此她是忍不住娇躯一震,色变道:“这怎么可能?”
米柱道:“有钱,没有什么不能的?西方人认钱不认人,他们是有宗教之争,信的却是同一个上帝,我们才是异教徒,他们会认为这是大明对南洋的试探,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大明逐回本土,让白种人独霸南洋,所以这一定会成行。”
李暮道:“这是大型多国联合军事行动呀!这有可操作性吗?”
米柱道:“只要钱到位,没有什么办不成的,西班牙人穷得只剩下钱了。”
西班牙人确是坑爹,按说发现了黄金不该更加富有吗?的确是这样的,在最初的一百年内,因为美洲的黄金供应,西班牙是欧洲的第一强国,有足够强大的陆军和海军,但是西班牙人建立联邦以后,大量的驱逐***和犹太人,虽然很多人改信基督教而被留了下来,这些中途改变信仰的被称为摩里斯科人。但是到了17世纪初,西班牙甚至连这些摩里斯科人都开始驱逐。
这样一来,西班牙的农业和工商业受到很大打击。没有工商业和农业,西班牙的贵族们靠什么生活呢?那就是黄金,因为美洲每年运过来的黄金比本国的税收要高得多,由于圈地运动而驱赶大量的国人,西班牙的贵族们占领了很多土地,但是土地却被荒废,良田都变成了荒地,但是他们有足够多的黄金支撑他们,缺粮食?买!缺战船?买!荒地长了草,那就养羊,卖羊毛。
但是一味依靠金子支撑的西班牙,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通货膨胀,什么都靠买,于是各种产品价格一直蹭蹭的上涨。建立在黄金基础上的西班牙政权如日中天,但是你能从美洲抢东西,荷兰英国也能,法国也能,怎么办呢?那就需要强大的军队,这没有问题,咱们有的是金子。为了维护霸权主义,他们从荷兰,法国,英国买物资。
这样就陷入一个怪圈,养军队和这几个国家打仗,但是各种物资还要从这几个国家买,结果越打别的国家越富有,越富有,别的国家就越招惹西班牙想跟他打架。而西班牙越打越衰落,加上当时的科技发展很快,西班牙把那么多的手工业者都赶了出去,不管是武器还是先进的战船,他们都没有量化生产的能力。
西班牙这个用黄金堆砌的国家,迅速的衰败了。黄金的诱惑,让西班牙得意忘形忘记了立国的根本,最后穷的只剩下钱,而这些钱并不能生产财富,等到英国和法国经过工业革命强大起来以后,西班牙即使再想追赶也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他们连追赶的意愿都没有。
但现在,用穷得只剩下钱形容西班牙人,这没有错,只要肯付出足够的代价,荷、葡组成联军,为他夺回马尼拉,也是可以谈的,他们有足够的金币,这菲律宾也是列强划给这老牌强国的势力范围。
李暮沉默不语,这确是一个疏忽了,想到敌军随时兵临城下,她脸有忧色。
米柱道:“本官奉大明皇帝陛下之命,负责全权处理吕宋事,请问李、指挥官,本官应该怎么做。”
李暮第一次觉得,这米柱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他沉着、冷静、思路清晰,而且有大局观,有战略眼光,并不是李暮认知之中的阿谄奉承上位的幸进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