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或许直到现在才可以算得上是我们两方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不是吗？”
“确实如此，不惜用几百年的岁月伪装自己，给我留下了一个刻板印象，又以生命的力量封印自己大半实力至今，甚至为了不在前期漏出破绽，连自己的部分记忆与认知也扭曲掉……从这一点来看，你可能比我还要疯狂。”
“或许吧，毕竟——要骗过对手，很多时候需要先骗过自己。如果一个谎言连撒谎者自己都没办法相信的话，那又该如何骗过其他人呢？”
曦略显无奈的摊了摊手，眸中却又潜藏着说不出的兴奋。
“不管怎么说，我的目标也完成了，多托雷，这个合作你内心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会变的。”
多托雷勾了勾唇，对着曦伸出手。
“我当然接受这场合作，毕竟——这种情况下顺势答应合作的话我还能多少为自己多争取一点儿利益，不是吗？”
“成吧。”曦耸了耸肩，略显不开心的和博士握了握手，明着激将，暗着威胁的说，“我可以把这个平安扣给你，但是我需要你替我完善那个所谓的成神计划，别告诉我这么多次轮回你连一点改进方案都没有。啊，当然啦，如果你承认你就是这么个废物那也无妨，大不了这场交易作废，反正雷神也快出来了。”
“呵，这种小事儿我当然没有问题，只不过，激将法不是这么用的。”
博士皱了皱眉头，避重就轻一般的回应道，他可还不想直接把这件事上升到两国外交的层面。
“既然博士大人认为这不过是小事，那想必博士大人也认为这件事的价值实际上并不与那枚平安扣等同。”
曦顺着多托雷的话继续往下说了下去。
“那——博士大人应该也不会介意我再多加个要求吧，放心，不会让博士大人太过为难的。”
“说说看，如果合理，我可以答应你。”
曦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咬字清晰，一字一句的尽可能平和的往下说。
“我要你，向踏鞴砂的所有人，所有因你而死，所有因你遭受苦难的人道歉。”
不等多托雷说什么，曦又继续补充也似得说道。
“我当然明白这么做没有任何现实意义，斯人已逝，这是既定的事实。但这绝不代表这些事就这么过去了，我记得，哥哥记得，这片土地，所有曾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都记得……”
“……”
多托雷颇有些意外的看了曦和散兵一眼，一时没有答话，从他们兄妹出现在这里开始，他们的每一步都走在了自己的预料之外。
所以，现在就连他也很好奇接下来曦又会说些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现在就杀掉你，所以……这其实不是什么选择题，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选项……”
“但你应该也清楚，仅仅是我一个可代表不了什么，而且——这个切片虽说确实是在接下来的剧情里有用，但不代表我不可以再做出一个同样的。”
散兵皱了皱眉，博士的意思很明显，这个切片很重要没错，但就算是他把这个切片抛弃不要了也没关系，他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出一个替补的。
散兵瞥了一眼曦的神情，很淡定，嗯，看来自己妹妹提前想到这点了。
“你不敢。”，曦说的笃定，“切片并没有那么容易制作，它的制作周期不短，现在剩下的时间可不够再造出一个你。”
在博士越发难看的脸色下，曦勾了勾唇，继续往下说。
“而且——据我所知，你和其他切片之间的关系可一点儿也不融洽，不，甚至称得上是水火不容，你们之间谁也不服谁，甚至都急于取代你——这个明面上最强的切片。所以说，你甚至不敢保证如果现在被我们杀了，即便时间足够再制作一个你，再度复活后的你依旧是那个最强的。”
“……”
这下，即便是隔着那个极具有辨识性的鸟嘴面具也能够清晰的感知到一个事实——博士的这个最强切片，现在的心情半点也不美丽。
…………
事实证明，曦赌对了。
多托雷最强的切片在这一点上确实是赌不起，比起向那些人道歉，他更无法接受这个切片同样折损在这里。
“……你赢了……”
多托雷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后，深深的看着面前面容严肃的少女，缓缓吐出一口气，一字一顿的往下说着。
“抱歉……我为踏鞴砂的这些人道歉……”
曦微微阖眼，掩住眸底复杂的思绪，片刻后，再度抬眼便只余坚定。
“既然这样，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曦郑重的伸出手，两份契约随之出现在了曦的手上，博士沉着脸，伸手接过其中一份。
曦明白今天这次能够做到这样其实也差不多了，也知道现在还不到把人得罪死的时候。
“放心，我不会主动违背这份契约的。当然，是在你不做那些小手脚的情况下，那些实验数据我看不懂不代表其他人也看不懂。”
“我当然明白，现在可以把东西给我了吧。”
“当然，我说话算话。”
曦莞尔一笑，爽快的将平安扣抛给多托雷。
“对了，我想起来一点小事，我想你会感兴趣的，就当交易达成后的付赠品好了。”
多托雷状态调整的很快，很快便又恢复了往日里那样运筹帷幄的状态。
曦心里暗暗警惕着，嘴上又飞快的反问着。
“什么消息?你会这么好心?”
“当然，也别把我想的那么坏。而且我可以确定这个消息肯定对你有用。”
曦挑了挑眉，一时之间竟也被多托雷挑起了几分好奇心。
“说说看。”
“深渊中的那个空间执政的力量比起空间，实际上更接近于深渊本身。”
曦瞳孔微缩，一时之间竟没崩住那张扑克脸。
“你有几分把握，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八成把握吧，你应该知道，先前在踏鞴砂我得到了他的一些小小的帮助，而后来你我在深渊达成合作，我也因此对于深渊之力得以深入研究……”
博士的话并没有说全，但他知道，自己想要传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
曦有些沉默，也就是说，这条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那……现在在深渊里的阿斯莫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啧，麻烦事儿越来越多了，本以为刚刚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没想到这个麻烦又牵扯到了一个更大的麻烦里……
算了，总归多托雷要是真敢研究那个平安扣里的力量那他也离死不远了。
这么想着，曦扬起了一个标准的笑脸，下达了逐客令。
“那么多谢博士大人友情提供的消息，现在交易已经达成，还请您不要继续留在这里打搅亡者了。”
“那是自然。”
多托雷终于在最后关头反将半步，他本身接触不到执政的层次，这条消息对于他的意义不大，但是……对于曦就不一样了。
知道这条信息后，曦可就有的是头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