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成果啊...”
北宫屿轻咳两声，将人放开。像是瞬间松开了他的全世界一样。手里的空虚感骤然让他眉心一皱。
这表情被桑子若捕捉到。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为什么笑？”
人摇摇头，嘴里解释道：“只会从未见过你这样的表情。”那般患得患失的模样，是在舍不得吗？
北宫屿有些不想示弱的看着她，看着她的嘴唇。眼神里尽是些不可解读的情绪。
吓的桑子若从他怀里跳了起来，催促道：“快点跟我说说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走吧。”
北宫屿起身顺势牵起了她的手腕。心中一丝忐忑，在她没有挣脱的跟随后，他沉沉的呼出一口气。
这动作，再次让桑子若心里一激。
只觉得今夜的北宫屿同以前任何时候都不大相同，可真要说出哪里不同，她又词穷了。
两个人并排坐在书桌前，桑子若收敛了自己的表情。瞬间没了笑容，严阵以待的样子有些逗趣。
“虽然我对腾蛇族从前的事情不甚了解，可是这几天经过顾老头的一番讲述，了解得还算透彻。也根据现下的情况拟出了几个办法。”
“办法？”
“准确的说，是你想要实行的治族之策。根据你期望建立的样子，我想了几份可行的方法。”
北宫屿递给她几沓厚厚的册子，上面都是他的笔记，写的虽满满当当，可是整洁无比，条理清晰。像是又整理过一遍才交到了她的手里。
桑子若认真的看着每一个字，毫无遗漏。不时会在不理解的地方提出自己的疑惑。在她不同意的地方说出反对。
两个人偶尔会争论一番，偶尔会因为一个好的方法而想象片刻。但无论是怎么样，他们之间那种和谐默契，若是有旁人在，定然看了眼红。
可他们自己却不自知。
最后，在众多方案中挑选了些可取可用的，北宫屿提笔又开始写了起来。好像一点也疲惫，甚至有些兴奋。
桑子若看在眼里，不禁开始疑惑，“北宫屿...”
“你可曾想过，你设计的这些方法，皆是在帮我，帮助整个腾蛇族。”
他没有回答，甚至连笔都没有停顿半秒。更别说表情有任何变化了。这样的北宫屿，桑子若真的看不懂。
“换言之，你所做的一切，是在同整个兽魂世界，同四大宗系在对抗，你明白吗？”
“你会害怕吗？”他终于停下了笔。
偏头看着桑子若。嘴角却勾着浅浅的弧度，仿佛对她的问题，并不在意。反而更看重她的回答。
桑子若当然明白这个问题的意思，可这是不一样的。
“我...”
“你要说，你是腾蛇族的族长，而我是龙族的人，所以这一切对你和我的含义完全不同。对吗？”
桑子若一时语塞。
她从来知道北宫屿聪明，可是今夜的他，有些聪明过头了。且他的这种聪明尽是用在对她的了解上。
从这些方案里，桑子若便看出了北宫屿对自己的那种了解。仿佛他就是桑子若似的。
她心中想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腾蛇族，就连她自己都毫无具象的画面。可在他写出来的东西里，仿佛这一切已经完成了一般。
同她心中所思所想的几无差别，相似的让她都不可思议。
“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意义盛微，所以，我也并不在意。”
“可是你不是还想做龙族的族长？”
桑子若知道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或者说是一个心结。可他今时今日做的，只会让他和龙族为敌。
突然，北宫屿沉默了。
她也以为自己是找到了他的痛点，继续又说了很多。北宫屿的表情也在一点点冷下去。
“你做的这些我很感谢，可是你其实真的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我...”
“难道，这些可以和你相比吗？”
“恩？”
桑子若还想继续再说。却被人开口打断。一时间不明所以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看着他，瞪着疑惑的眼睛。
北宫屿一个凑近，捏住她的下巴，有些使劲。看起来面容丝丝愠色，是真的生气了。
“我是曾经想做族长，这一点无须否认。可这一切根本没有办法同你相比你明白吗？”
她摇摇头，显然是不明白的。
“总之，你在哪我在哪。”北宫屿是气得懒得解释了。随意敷衍了一句。
可他的这句话，却重重的敲击着桑子若的心脏。
一时间，人呆住了。
她先是在懊恼自己为什么说出那么些令人心寒的质问，然后又在后悔自己对他的一番劝解。可最后的最后，留在她心尖的，全是动容。
点点滴滴汇集成了今夜的一切。
看着他认真的侧颜，有些情愫已然藏不住了，她也不想再藏了。扭扭捏捏，若即若离，甚是让人讨厌。
“我为自己而活着，重建腾蛇族确是我的理想。我不想成为姬媱，不想成为若儿，更不会成为另一个桑芦。”
北宫屿的手顿住半秒。以为她是在用一个新的方式劝解他。本想避免生气的不予理会。
可听完琢磨了片刻，又觉得这三个连着的句子，似乎有些熟悉，他定是在哪里听过。
“这是你当初在娘亲墓碑前问我的问题，当时我没能回答出。”
“今日，我一次全回答了你。”
北宫屿依旧不理会。因为此时此刻，他判断不出来眼前人的心思。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想将自己赶出这里，赶出她的心。
可是说完这些，桑子若便不再说话，安静了下来。
一室寂静。
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时摩擦的声音，能听见烛火烧着棉线的声音，还有两个人的心跳。
其中一个，尤为剧烈。
桑子若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叹了出来。然后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一个指头戳了一下脸颊，柔声道：“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北宫屿停下手里的动作。毫无头绪的看着她的脸，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对自己的判决。
“以后可就没有机会后悔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北宫屿不禁发懵。一向自诩聪明的人也会有不明所以的时候。
“从今夜起，你北宫屿的名字都会和桑子若的名字连在一起。”
“你我将永远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