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虚弱?”
桑子若端来了饭菜,还叫上了太医。回到房间时,北宫屿睡着了,却睡得极浅。一点动静就惊醒了过来。
看见面前的人是她,慌忙地握住了她的手,“你果然跟我不同。”
“你真的会回来。”
这话,似是在自嘲,又充满着欢欣的语气。让人一时间哭笑不得。而对桑子若来说,除了哭笑不得,还有丝丝尴尬。
因为房间里,不仅有她,还有太医。但北宫屿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激动了几分钟,又握着她的手昏迷了过去似的。
“公子的脉象是没有问题的。应该不是病了。而是体力消耗过大。”太医想了想,“最近公子有没有什么耗费体力的行为?”
耗费体力?难道就是渡魂法。可为什么太医的眼神让她感觉到羞赧。
桑子若摆手赶紧解释:“不是我。是她一直在给兽魂渡魂法而已。”
说出口,又觉得前面三个字明显有些多余。当然不会是她,消耗体力跟她会有什么关系。可本着越描越黑的原则,她只能不再说话。
“殿下说的可是那只比翼鸟?”
“没错,就是寄养在北宫屿琉璃青龙鼎中的那个兽魂。而且兽魂的状态最近也不太好。”
说着,将琉璃青龙鼎递了过去。好像因为北宫屿的虚弱,里面的比翼鸟也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太医虽医术高明,可也是第一次见此种情况。
只能按照现有的条件分析道:“公子已经是完全形态的同生体了。他身体中另一个意识应该早就不存在了。”
“那是...什么意思?”
“殿下一定知道,四大宗系口中的魂钵都是改造而成的。他们会每一千年重生一次,为了是消灭魂钵原本的意识。可像公子这样的完全体,重生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桑子若越发听不明白。只是认真的毫不走神。
“可是据我了解,这样的完全体是不可能渡魂法的。”
“太医你的意思是,他...”看向了床上的北宫屿。
似乎一瞬间,他虚弱的原因便找到了。虽尚不能确认,但总不是在骗她了。
“公子应该是强行将自己的魂法取出来,放在了琉璃青龙鼎中。这跟我们寻常以为的渡可不是一个意思。”
“我明白。现在有什么办法能将他调养好吗?”
太医点点头,“公子是不能在强行渡魂法了。这样他的魂法慢慢恢复,身体也会好很多的。”
“那顾凄双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公子的魂法非两活体直接传递,而是退出身体再由兽魂吸食,效果好不好不说,还用意让兽魂入魔。”
说到这里,桑子若才想起来那天顾凄双突然发狂,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此说来,北宫屿用这种方式渡魂法,已然不是第一次了。
真是越发不慎重了。
怒视了一眼床上毫无反应的人。让太医去熬了些滋补的药,便退下去了。
人一走,桑子若不留情面的将他拉醒,然后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怎么了?”
“我是不是又在梦里胡乱说话了?”
北宫屿睡眼惺忪,脑子发懵。被这样一双眼睛死死看着,实在有些胆怯了。他半坐半靠着,一动不敢动。
而床边的人抱着手,也一言不发。
像是在严肃对峙,又像是深情对望。总之两个人间的气氛,旁的人是看不明白的。
直到太医重新端着药回来,才结束了这场四目相对。
“药放在这里吧。我先让他吃点东西。”
“吃什么药?”
太医离开了房间,桑子若依然脸色不大好,很严肃,却也不似几日前的那种冷漠了。
拿起饭菜,放到北宫屿的面前,“自己吃。”
“吃完再吃药。”
他堂堂北宫屿。怎么能遭此对待。逼迫着吃饭,还莫名其妙要吃药。真当他...
正在心里暗自腹诽,被一个眼神吓的迅速拿起碗筷,哪里是吃饭,简直是将东西往嘴里扒拉。
“为什么强行给顾凄双渡魂法?”
碗筷的撞击声停了下来。北宫屿的眼睛却没有看她。
其实桑子若又何必问呢,她明明知道原因的。不过是自己不愿意相信,不敢相信罢了。
果然,北宫屿放下了碗筷,笑脸相迎道:“我吃饱了,药给我吧。”
突然的乖巧,是因为他说不出口。仿佛说多是掩饰,多说是误会。
“我明天再来看你。”
桑子若也不强求,看着他将药果断喝下去,便离开了房间。可也正如她承诺的那样。从那天以后,她每日都来。
上朝会前去一趟,看着他喝药。
中午时再去一趟,看着他吃饭喝药。
黄昏是最后一趟,看着他吃饭喝药睡觉。
而顾凄双交给了她来照顾。两个人的距离好像从万里长河变得只隔了一条长廊而已。
北宫屿修养时,突然想起一首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原他觉得这诗甚有道理。尤其对他们这样的同生体来说,确然短暂的朝朝暮暮是没有意义的,守望一生的承诺更为重义。
如今的他,不置可否。
因为只要是能跟桑子若在一起的朝夕,都无比重要,值得回味,可以用所有一切去换取。
“这服药就快吃完了,你觉得身体怎么样?”
通常时候,桑子若从不问话。只是看着他将药吃下去。可今天太医同她交代了两句,才不得不开口。
“好多了。”
“好多了...吗?”
北宫屿的脸色苍白,若不是因为烛火投射出的黄色灯光,他的身体看上去就像是陈年的冰窖一样硬邦邦。毫无生气的脸上散尽血色,双颊凹陷,瘦的令人心疼。
“自然,魂法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说着,手里凝气了金色魂法。倒是恢复的差不多,可他的模样着实不像是好彻底的。反而是每况越下。
看着他似乎故意在凝聚魂法,桑子若眉头一皱,心里也跟着紧了起来。
“你是故意的吧。”
引起了北宫屿的抬头。他微薄的嘴唇上透着丝丝寒凉,却努力在挤出一个笑容。
“你明知道故意渡魂法会造成什么伤害,却还是做了。”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