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回来的女子,算起来不正是腾蛇族的?”
这话,像是一种询问,更待的夹杂着怀疑。北宫屿连忙解释道:“族长你忘了,她身体里的已经是姬媱寄生了。”
“哈哈,着实是忘记了。”
嘴里说着忘记,可只有北宫屿明白,他这是试探自己的表现。还没等他想到别的话题岔开。
人又说道:“真是可惜啊。”
北宫胤突如其来的感叹让人摸不清头脑。
“可惜?”
“是啊,像你们这些小辈,都是享福之人,无须对抗这魂钵里原有的意识。只需要寄生便可。可这姬媱算是你们这群人里,命途多舛的啊。”
北宫屿眉头紧紧簇作一团,是想起了某些不与人道的日子。
“不过,也算是熬到头了。”
“是啊,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跟她说说这几百年辛苦寻她的事情啊。”北宫胤在教他请功。
可他却如何都高兴不起来。只是不能表现。
“魂钵每一千年更新一次身体,可之前的记忆应该都还在。你带回来的女子难道没有前世的记忆吗?”
“没有。完全没有。”
这是他以前忽略掉的,找到魂钵的时候,他就已经很满足了,根本没有想过后来还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更没有想过一开始寄生在桑子若身上的就是姬媱。
一切的巧合,让现在事情发展的早已不知去向。
在加上他今天听到的这些故事,他都已经开始在怀疑自己做的正确与否了。
“或许一开始她就已经被姬媱占领意识了,不过是因为封印的关系,才让之前的主人意识停留了一段时间。”
“恩,别再出现以前的错误就好。”
北宫胤口中的提醒,让他心口一阵窒息。脑海中闪过的片段,是他即使做梦都不敢轻易想起的。
种种错误,罪过和悔恨。
好像看出了北宫屿的异样,说话的人又开口安慰,“屿儿,没事的。当时姬天野也并非责怪你。婚约也没有取消。”
“如今,你帮他寻回女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恩,我知道,多谢族长宽慰。”北宫屿嘴上是笑着。心里却在哭。
因为,根本没有人试图探寻过他心里真正的想法。都不过以为的是他喜欢的人是姬媱罢了。
恐怕,也只有姬媱知道,当初的他为何会犯错。即使冒着被追杀的风险,她也要出面提醒自己莫要重蹈覆辙。
可眼下,有些前世因果未了结,他又再一次的...
出了正殿,北宫屿的心里就像是拴着的石头在胸口摆荡,撞的他连同肋骨都在发痛。
一个关于魂钵的真相,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
若桑子若是魂钵,就意味着,她确实是腾蛇族,而在她身体里的意识也不是物品衍化而来。而是真实存在的个体。
这也证明了,为什么她可以使用属于腾蛇族的禁术,可以驱动沙土。
越是证据确凿,北宫屿却越加复杂起来。
曾经的他,只是把魂钵看做一个容器,一个会说话的容器。所以这容器里的意识也不过是毫无价值的东西。
可如今,他完完全全的错了。
桑子若不是什么容器,更不是衍生物。她是活生生的一个生命。有自己的思想,也拥有完整的身体。
究竟自己凭什么,能取走属于她的身体呢?
这个问题,当年自己就没有想明白。后来一直讲魂钵这个词语当做一个物品去看待,稍微解开了些心结。
眼下,这不是心结,而是他一次又一次的错误。
回到三法门时,庭院内能听见风吹动了秋千,吱呀作响。未见到人,他脑海就浮现了关于桑子若的画面。
坐在秋千上微弱的荡漾着,光着双脚踩在翠绿的草地上,若有似无的哼着歌。
那是属于她的样子,是恬静淡然,是安逸美好,是...悸动摇摆。
北宫屿自顾走向秋千,做工实在不算精细,甚至有敷衍之嫌。可桑子若在看见的一瞬间,双眼的满足恐怕他永远也忘不了。
是以前过的有多困苦,才会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感到满足。
不过,想一想,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敏感细腻的对待身边所有的人,包括他。
那样一颗冰冷如霜的心,早就被揉化了,却不自知。
原本还未知真相的时候,他便开始犹豫,现在,这份犹豫再无限扩大,快要侵占他整个脑袋。
好像那些计划,成功,权利在她的面前,一文不值。
“北宫医生。你快来救救我。”
门外,一个跳脱的声音,将他从黑暗里牵了回来,如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因为她的出现,自己没有变的更糟糕。
“北宫医生...”
声音虽大,却有气无力,北宫屿一下就着急了,赶紧起身往门外走。
突然出现的画面,让他心里一下子揪了起来。
桑子若杵着一个树枝,脚一瘸一拐的朝他走来,虽然样子笨拙,可嘴上却在笑。
眨眼间,北宫屿想把浑身所有的温柔都倾注于她,哪怕她终将承受不了。
一个健步向前,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嘴上却严厉,“你又跑到哪里了?”
“没有,我就是闲着没意思,自己去了第三道法门,想着能不能再找到些关于刺客的线索。”
北宫屿将人抱着,没有回寝宫,而是坐在了秋千上。那个他一直不敢触碰的物件,如今有了坐上去的莫大勇气。
这份勇气缘自他怀里的人。
“如何伤的?”
他根本不关心查到些什么,只关心她。
桑子若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自己还略带这些疑惑的说道:“就是地上太湿,踩到青苔滑到的,但是很奇怪,为什么那么半天了还没有好。”
“不好好待在院子里修炼,让你随便跑出去。”说着,北宫屿的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那如水的光在眼底,倒影出她的模样。
“我是怕又使用了禁术,让你不好跟别人交代。”
“你倒是处处为我考虑。”北宫屿的手放在了她受伤的小腿上。
如此一个柔弱女子,却处处为了他在奔走劳累,她想帮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想护着她。
两个人对视,很快又移开。反复了几次。
桑子若激动的说道:“北宫医生,我跟你说,我看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值得你弄伤自己的腿。”
凑到他的耳朵旁边,桑子若似乎已经习惯了待在他的怀里,也不扭捏,反而依赖。
“你还记得当时在便利店要刺伤我的那个店长吗?他就是被兽魂寄生了。而且当时我看的清楚,是一条黑蛇。”
“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眼神专注的盯着她的伤口。
“我今天在昆仑之顶,看见了一个相同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