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
小贩们就在街道上开始准备一天的辛劳工作。忙忙碌碌的行人更是将街道清晨的落寞一扫而去。
六月的初阳，慢慢腾升，气温也开始暖和。
桑子若和北宫屿站在东街街口，看着热闹非凡的街景，还有扑鼻而来的香味。竟然有些恍惚。
好像来到了人类世界一样，平凡中不乏温情，市井里善存人性。
“长右打探过了，前面那个转角处就是陶馆。”
“陶馆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桑子若不禁好奇。
听过酒馆，茶馆，饭馆，甚至是旅馆，可偏偏没听说过陶馆。难道是做陶艺的地方？可是一天只接待一位客人，似乎又不合常理。
北宫屿得到的消息不知真假，于是不确定道：“说这东街陶馆是专门买卖消息的地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所以，我们想打听的事情，或许真能从这里得知。”
话虽如此，可是锦溪一个长久在钟秀都生活的人，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呢？
而且，她还是印象里就有这个地方的记忆。
“怪不得一天只接待一位客人呢。”
说着，她缓缓往前走，北宫屿也自然的跟上。在她后面有些距离，不免被人看到，所以刻意为之。
‘陶馆’字样的牌匾，赫然醒目。蓝色屋顶跟别处没有差异，只是这个金色镶嵌着水晶的牌匾，实在有些高调了。
“买卖消息的地方还能如此高调吗？”
“自然不能，可是说不定背后有强大的势力支持，或者真的有这个实力可以不低调。”
能在鱼族的地盘上如此大张旗鼓。而且，就连姚书雁都对这个地方有所求，背后人的势力恐怕比想象中的大。
桑子若看见这个阵仗，莫名有些紧张起来了。
旁边的小贩突然问道：“二位，是来陶馆找顾老头的？”
顾老头这个名字，听锦溪说过。原本以为就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所以她那么叫这里的老板。
可眼前这个景象，如此不尊重的称呼，真的没关系吗？
“顾老头？”北宫屿却显然不知道这个名字。
“就是陶馆的老板啊。”小贩笑意盈盈的指着里面的门。
“没错，敢问有何指教？”
小贩见是两个人一同前来，但又知道规矩只能进去一人，所以眼看是做生意的好机会，于是上来搭话。
可是，两个人的警惕性很高，让小贩只能卖笑表示身份，“倒也谈不上指教，就是这陶馆虽然卖消息，却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啊。”
“你的意思是说，要价很贵？”桑子若竟有些心疼了。
“当然，根据消息的不同价格也不然不一样，不过看二位的打扮，这消息恐怕不便宜。”
两个人被小贩那么一说，低头看了眼自己，又看向对方。
确实穿的有些招摇了，虽也是古代打扮，却遵循了鱼族的礼制，穿的都是金丝缎面。
被人一眼就能看出的富贵，又是第一次来陶馆，自然免不得被宰的命运。
“价格不是问题，就是不知道这陶馆真有那么神奇吗？”
“那是自然，只要是进到这里的人，就没有苦着脸出去的。”
得到想要的消息，自然心里都是高兴。小贩这个形容可谓很生动了。不由让北宫屿愈发好奇。
回头，给了桑子若一个金牌，然后在耳边悄悄说道：“若是不够，你告诉里面的人，稍后会再送过来。”
“只要，能保证得到我们想知道的。”
“这金牌值多少？”
“至少上万金。”
“什...么？”桑子若还来不及说后面的话，就被人捂住了嘴。动作看上起亲密。
让旁边的小贩都以为是一堆情侣，忍不住笑开了颜。
“先生真是心疼夫人呐。”
“我不是...”因为被一只大手蒙住，说出来的话含含糊糊的。
小贩也并不在意，可是奇就奇在北宫屿也没有否认，反而好像很享受这个身份似的，嘴上不经意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让他手里的人脸蹭的一下红了一半。烧到耳根。
天边的太阳已经顶在眼前，照的人睁不开眼睛。可只要桑子若知道，她睁不开眼睛的原因，不是因为阳光刺眼。
“好了，进去吧，有任何的事情记得大叫，我会一直在门口的。”
松开手，又放在了她的头上，轻拍两下，才算放心的目送着她进入了陶馆。
一进门，外面的大门就被一股无人之力关上。
还有一个老人的声音念道：“今日客满，明日请早。”
这话说的可笑，因为东街陶馆的生意可并非想象中的门庭若市，相反冷清的像是个亏本的买卖。
桑子若却被这关门声吓到了，整个人缩了缩。回头才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在外面看，陶馆的大小不过数十平，可进来才发觉这屋内的空间远比她想象中大多了。
黄木书架能看见的就数不过来，更别说抬头看上去，像是摆在空中的书籍。这里像一个图书馆。
“客人，您好。今日馆主不在，所有询问均由我来为您服务。”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且说话的是一个听上去年龄很小的姑娘。声音稚嫩。
在桑子若的耳朵里，听起来还有那么些熟悉。
“相应的，收费减半。”
费用倒是已经有一个金牌在手，她不算担心。可是却对这里提供的服务产生了质疑。
“你也能解答我的疑问吗？”
“客人，若是信不过我们东街陶馆，那便请回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在想...”
这声音的主人，应该还是个小孩子，天下疑难杂症是都能解答吗？还是借靠这些书籍参悟出她想知道的。
这样的话，会不会有所差异。似乎刚才外面那个老者的声音更为让人信赖。
见桑子若没有回答，这个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客人，你不如先说说你想知道什么吧。”
“若我真的回答不了，那我便不收一金，另外再送你一个问题。”
“不用不用，我相信你。”
桑子若不想在没有尝试过的时候，就轻易否定一个人，即使声音的主人不能全面解答，但这里陈列的书，也一定可以帮助她。
深吸一口气，她环顾一周，最后还是将心态放平，缓缓道：“我想知道，关于腾蛇族的一些事情。”
“腾蛇族？”声音有些变化，却不轻易能察觉。
好像是在戒备，毕竟这个话题已经在兽魂世界里很久无人问起了。
“你放心，我只是好奇所以来才问的。并不是要拿它做什么坏事。”
“咯咯咯。”女孩如铜铃般的笑声，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有些诡异。
桑子若身子不敢多动作，只是眼神在观察着。
突然，一声开门的响动，是木头老化变形后挤压门框的声音。随着这声门响，所有的黄木书架都在移动。
像是在为人开辟一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