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若醒过来,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连记忆都出现了错乱一样。
这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也是时间最长的一次。
说不害怕是假的,情况在不断的变的严重,是否说明了,她的意识就快要全部消失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后背一阵发凉。
“你醒了。”一个男声,却不是她想听见的那个。
“顾凄双,你是怎么回来的?”
桑子若只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出门,是因为有人绑架了顾凄双,所以他才会违反了跟长右的约定,出了莲台阁。
“我是长右救回来的,吓死我了。”
“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因为你,我都吃了好大的苦。”
顾凄双捏着她的脸,“你说什么呢?从头到尾你做什么了?”
“喂。”
“还有啊,因为你一个人擅自出了莲台阁,所有人都跟着受罚了。”
桑子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什么叫受罚了。”
凑近了些,顾凄双忍不住八卦的说道:“就是长右啊,因为答应了北宫先生要照顾好你,结果你被骗出去,最后还是克玄把你救回来的。”
“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是身体里的兽魂所为。
“克玄说这次,你的头受了伤,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可明明桑子若有一件事情,她能清晰的记得当时的那种震惊,却对事情的内容丝毫都想不起来。
“桑子若,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手段啊。”
“什么手段?”怎么睡了一觉醒过来,她都听不懂顾凄双的话了。
顾凄双狠狠的敲了敲她的头。
看来还真是脑袋受伤了,这几天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你最近跟克玄走的很近啊。难道不是为了要试探北宫先生吗?”
“跟克玄走的很久?”
就算是脑袋受伤,可是她跟克玄也不可能多么亲近,更何况,用这个方式去试探北宫屿呢。
她没有如此心机,更没有这个胆子。
“不过话说,北宫先生确实很关心你啊。”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起床就是一堆的疑惑,还有一系列不为人知的迷惑行为,她是真的头受伤了,还是被兽魂侵占意识了。
桑子若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刚才跟你说的啊,北宫先生惩罚了长右,据说他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呢。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啊。”
“你可别了,别再散发你的魅力了,不然会坑害了更多人。”
这话,桑子若简直觉得是个笑话,她有什么魅力,胆小怯懦吗?还是没用爱生事。
无论如何,她是弄不清楚这些错乱的关系了,只能安心的在房间里休息。
心里的担忧却愈发严重。
因为她总是向回想起让她震惊又怀疑的事情,越是想不起来,越是心里烦闷。
“起来了吗?”
门外熟悉的声音,是桑子若想听到的。
厚重又丝丝沙哑,像是刚睡起来时候,略带着些性感,又不失风度。
这便是北宫屿的声音,跟他的形象一样,沉着冷静,有距离感,却拥有致命的诱惑。
“北宫医生,有事吗?”
门外的北宫屿,听见这个特殊的称号,紧巴的胸口突然松活了,像是放下了一块悬在心里的石头一样,轻松的很。
嘴角也跟着弯了些弧度,不惹眼的角度。
“吃饭了。”
说完,听见他的脚步声远离。
回头看着顾凄双笑的捂脸,“你看吧,我就说,北宫先生就是很关心你的。”
“不过,你昨天不是还叫他全名的吗?”
顾凄双也有些疑惑,想起昨天她直呼其名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死。
不过北宫屿的反应却很正常,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淡定的接受了桑子若的改变。
至此,桑子若完全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前几天跟他们一起生活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身体里的兽魂。
于是拉着顾凄双又开始发问:“这几天,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了,除了叫北宫先生的大名,跟克玄走的近了些。也就没什么了。”
这样说来,好像也没有太多出格的事情。
“原来摔倒脑子,会是这样的反应啊,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呢。”
顾凄双就是这样,从来都没什么烦恼,总是把心思和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别人的身上,他说这样活的轻松。
可是对于桑子若来说,她怎么都轻松不起来。
反而伤感的很,“顾凄双,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你说。”
“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难过吗?”
又是狠狠的拍在她的肩膀上,“说什么胡话呢?你是同生体,要是顺遂的话,你能活个千万年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
“我是说...”
桑子若消失了以后,会有人记得吗?还是说,根本没有人在乎。
她保留的这些人性,在其他人看来,并不是同类的特质,更不是好同伴的条件。
那么,她就真的没有人会为之惋惜吗?
“没什么了,我就是突然有些伤感。”
顾凄双难得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温柔,眼神更是宠溺,“你放心吧,虽然我不能保护你,可是我能帮你排解心里的秘密啊。”
“所以,别伤感了,有什么都跟我说。好不好?”
“恩,知道了。”
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就算是最后的日子,她也不想有人为她难过。
就这样平静的来,安然的离开,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子若,吃饭了。快出来啊,菜都凉了。”是克玄的声音。
想必,一直讲她认作了兽魂的他,这几天跟桑子若身体里的兽魂相处的很好吧。
这门一出,是要让他失望了。
桑子若打开门,笑容客套,“克玄...”
“子若,快去吃饭吧。”自然的拉起她的手。
她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睛一直看着那双手。即使残忍,她也不能一错再错。
“克玄,我不是。”
话已至此,他该是听明白了,毕竟刚才抓着她的手,一瞬间已经松开了。
他没有回头,而是声音正常的说道:“你说什么呢?快去吃饭吧。”
随后,他如往常一样,活泼的回头看着她。
可是桑子若却看见了不一样的感情。
那双眼睛里,她的倒影中,即使一扫而过。
她却看的明白,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