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出我了？”姬媱即使被认出来了，也丝毫不慌张，语气里还略带些惊喜。
仿佛刚才的那些表现，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能瞒的住就瞒，瞒不住的就坦白。
北宫屿有很多疑惑，可一时间当真看见她的时候，一个都想不起来了。
“真的...是你？”所有的疑惑混成这简单一句。
“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他一瞬间要接受桑子若消失这个事实，确有些难了，比想象中的难。心情复杂是正常的，他如是这样劝导自己。
况且，姬媱既然已经回来，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不一样的状态了，他该高兴的。
见他不回答，姬媱也不再追问，而是话锋一转，问了些别的。
“北宫屿，你对她，好像很上心啊。”
这一语，实则点破了他内心最深处。
即使否认，好像也无济于事，因为面对面的两个人恐怕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哪怕分隔了再多年，只要见面，便能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没有。”
“没有吗？”姬媱研究的眼神太过于明目张胆，而且是顶着桑子若的脸。
平时都不敢直视他的人，现在却都不挪动目光。
“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
姬媱挺直了身子，既然被识破，她也就开门见山了。
房间里的气氛没有想象中的欢乐，反而有些人心情沉重的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可是为了隐藏，他只能打起精神来。
“好了，既然回来了，别人的事情就不说了了。”
“回来？我可没说我要回来。”
撩了撩头发，姬媱慵懒的样子总是让人看着不爽，仿佛天底下没有任何的事情会影响她的心情。
鸟族的人好像都这样，无论是姐姐姬媱，还是妹妹姬蔓，她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从不张扬。明明有着通天的魂法。
却好像凡尘的事情都不值得她们驻足半分钟费神。
这样的人，看起来像是不食人间烟火，可实际上，就是冷漠。
北宫屿从小就看的透，所以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鸟族的女人，即使跟姬媱是这种关系，他仍然不喜欢。
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龙族的复兴。
“不回来？”
“北宫屿，你语气里的期待，让我很不爽。”
北宫屿摇摇头，“天底下还有能让你不爽的事情？”
“好了，既然回来了，我们就开始计划下以后的事情吧。”
既然...
桑子若不会再回来，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去思考长右曾经提出来的难题。
现在，一定是最好的安排。
不过，姬媱好像并不是这样想的。
她耸耸肩，摊开手说道：“我并没有要回来，相反的，我还要继续藏在桑子若的身体里。”
“没有必要吧。”
“怎么能是没有必要，简直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北宫屿静静的听她往下说。
心思却总是忽近忽远的飘到不知名的方向。
“你在找圣器，我知道你的目的。”
莞尔一笑，“很感谢那么多年，你没有放弃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会，你知道的。”
姬媱点点头，“当然，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
“当年的事情...”北宫屿一直想要说声抱歉，这可能也是他没有放弃寻找姬媱的原因。
他总觉得心里欠别人一个说法。就算她好像并不在乎。
“我很谢谢你做了这个决定。”
“什么决定？”
“找圣器的决定。”姬媱没有让他插画，而是很快的有继续道：“不过，现在不是我现身的最好时候。”
两个人的目光就那么盯着对方，明明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却距离了很远。
远的不过是两颗始终不契合的心而已。
“前几天的事情，还得感谢兽族的人呢。”
北宫屿不明白。可他却知道，要是今天是桑子若出事了，他恐怕不能心安理得的坐在书房里。
“要不是他们送上了修炼魂法的好器物，我恐怕也到不了金灵。”
“你已经是金灵级了？”
上一次现身，她还不过是赤丘。不过现在既然是她姬媱在修炼，恐怕速度都是慢的了。
应该是朝云观的封印让她难以发挥法力。
“这不是重点，只要还没有彻底清除桑子若的意识，那么我的魂法始终都不能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
换言之，就是没有达到欢默的阶段，她虽然可以不断吸食魂法，可是身体也只是一个储存罐，总有用完的时候。
而一旦本体意识全部消失，她的魂法就会稳定下来，无论怎么使用，也不会有消耗完毕的那天。
所以，她必须稳之又稳。
“能想到用圣器的方法，你道歉的方式，还算诚恳。”姬媱笑的时候倒是跟桑子若有几分相似。
不过，桑子若的笑容里，单纯的多。
“你的计划是什么？”
“按照你原定的计划不变。”顿了顿，“用完这次魂法，也不知道下一次出来是什么时候。”
北宫屿突然想起来想要问的问题，“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吗？”
“本来这件事情就困难重重，我又从来没有经历过，能靠我自己找到魂钵已经可以了。”
“对了，你还记得你上一个寄生的本体吗？”
想起最近一桩接一桩的事情，难免有些怀疑她找到桑子若的过程是否也是别人的计划一步。
可是姬媱对于之前的事情印象更加模糊，“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远古兽魂，寄生在普通人身上，是不可能做什么的。”
“所以，你可别指望能从我这里打探你想知道的。”
“那你...”北宫屿想问，什么时候打算走。可一想到这样问显得有些催促之意，他便没有说出口。
倒是姬媱，笑的从容，“魂法用完自己就走了。”
就算是不想走，也好像并没有阻止的方法。
“切记，千万不要告诉桑子若关于我的任何事情，包括克玄也答应我了。”
“你跟克玄的关系，比我想象中的融洽啊。”北宫屿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下子惹怒了姬媱似的，她的表情凝在了脸上，“你想说什么？”
“没有，只是觉得以你这样缜密的个性，应该不会向他透露身份。”
“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而已。”
北宫屿不再评价，两个人各怀心事，久久坐在房间里。
千年未见，两个人似乎连叙旧都不想，果真，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啊。
“北宫屿。”
姬媱突然开口，眼睛里的深意看不明白，“既然你知道你欠我。”
“那就好好做你该做的的事情，不要让我失望。”
毕竟，即使藏在桑子若的身体里，有些事情，她还是能看明白的。
“不要...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