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出来了。”许南烟矛盾,既想见他,又怕耽误了他所谓的好事。
轻轻弹了她的脑门,“这酒楼开着门,小爷我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谁能拦我?”
“我说的不是这事。”
他没有回答,一时间无从开口解释。
倒是许南烟很直白的问道:“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这么出来了,就不怕几位姐姐埋怨你。”
“哦...也是哈。”说着,人转身就要走。
“你...你个混蛋。”
齐墨无痴笑回头,“这你可就冤枉好人了,我怎么混蛋?”
“你无耻,下流,有伤风化。”
听着她激动的言语,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抱着手听她的数落。
看她的小手从衣袖里伸了出来,早已经冻的通红,还举着一个指头,配上嘴巴的话,模样惹人心悸。
“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了,一定打死你。”
齐墨无终于接话,“我看,现在想打死我的人,应该是你吧。”
“我才没有。”
突然,牵着了她停在半空中的手。
一瞬间的暖意流经全身,却在胸口处停住,久久不散开。
齐墨无将她另一只也牵了出来,捧在手里,用嘴哈气,边动作,边说道:“要是让你父亲看见你这样,我才会被打死吧。”
“齐墨无...你...”
“我怎么了?”
他的动作娴熟,让人有些难过,可是迎上他的笑眼,又仿佛一切无所谓。
就在街角,两个人的距离不近不远,可一双手将他们连在了一起。
“那么熟练,一定没少对姑娘做吧。”说着,就想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回。
却被更大的力气握在原位,“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解风情。”
“那就去找那些能解你风情的人去啊。”
意有所指。
反倒是齐墨无,笑的更加放肆,毫不掩饰心中的开心,他也不知道开心什么,就是看她的模样,气急败坏的身影,让他沉醉。
“你就真那么希望我回去?”
......
“要是我今天没有出来,你会不会...”
会不会从此不再理他。不敢问,怕问了得到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齐墨无,你真的跟她们做那种事情吗?”怯怯的问了一句。
他撒开了手,一下子捧上了她的脸颊,比手还冷上几分。
“我不是那样的人,好吗?”
“那...”许南烟的脸被挤的变形,一张小嘴嘟了起来。
差一点。
就差一点,齐墨无就没忍住,赶紧将他的手拿了回来,暗暗庆幸,刚才那一刻,好险。
“那她们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眼神有些闪躲,却又舍不得离的太远,有意无意的看着她的嘴巴。
“好几年前,为了气我爹,我就来这里了。”
赶紧继续,“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来帮她们看病的。”
“看病?”
“恩,虽然她们看着光鲜亮丽的,不过也只有医者知道,她们的身体都不好。”
“所以,那些姐姐如此热情,也是为了要感谢你。”
齐墨无大拇指划过鼻头,“那当然得感谢我了,我可从来都是免费治病的。”
原来,他真的做到了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给真正需要的人看病。
一时间,许南烟觉得自己好狭隘,竟然怀疑他。
“齐墨无,这就是你跟我说过的,医者的仁心吗?”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是一副骄傲的模样,实在是少年该有的姿态。
“那你,还会给什么人治病啊?”
想了想,“很多啊,城外的乞丐,做工的店小二,只要是没钱看病的,小爷我通通都收。”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给人看病的?”
“从我很小的时候吧,那时候我的一个小厮得了病,生生病倒在我的面前,我就问旁人,为何他不去求医。”
“旁人告诉我,这欢芜城中,是不会给一个下人看病的。”
齐墨无的表情有些无奈,却也能看出眼底的伤感,“我甚是不理解,秉着医学传承的齐家都无法医治下人,更何况是这天下。”
“那时起,我就苦读医术,将我身边所有的人看了个遍。”
“都是给那些没人看病的下人问诊?”
“恩,刚开始是,后来医术渐长,身边的人也都没了毛病,所以便开始去外面给人看病。”
许南烟有些动容,原来在自己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行医了。
而且是给那些真心需要的人看病。不问出生,不求回报。
“怎么样?你也觉得我很伟大吧。”
“可是,现在城中也开了很多医馆,许多人也能看病了啊。”
忽的,齐墨无的表情又有了变化,是种不屑,“这就要说到我家齐老头了。”
“他知道了我的事情,也觉得是个立功的好事,于是便想城主提议,在城中设立给普通同生体看病的医馆。”
“那确实是好事。”
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所以说,你单纯的像个傻子。”
“我又怎么了?”
“你当真以为,齐老头做的这些,是为了老百姓吗?”
难道...不是吗?
没等她问,自顾的说了起来,“他是为了名利,为了能在老百姓中树立他秉承为人的好形象。”
“虽然你这样说,可是齐老爷做的事情,确实解决了无人看病的问题。”
“解决了吗?”齐墨无问的是她,更像是问的自己。
“那些医馆是可以给普通的同生体看病,可是漫天要价,又真的有多少人能看得起病?”
许南烟从未去过城中的医馆,她有自己专属的医者,养在家里的,专门就是给许家上下看病的人。
所以她压根不知道漫天要价是什么概念。
“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从来不知道人间疾苦,又怎么能体会这些老百姓的难处呢?”
“你同我说说。”
“一个普通的病症,需要花掉她们一年的工钱。”
“什么?”
这么一说,确实让人震惊到了,虽然现在有门路求医,不过也只是一道门,进了门仍然治不了病。
齐墨无看着她的眼睛睁的很大,嘴角一丝无奈的笑。
倒是她,不单理解了齐墨无说的仁心,好像多少也参透了他和齐鸣的关系,两个人从表面都是一样的仁心,可深挖才明白,切实不同。
“好了,跟你说那么多,你也未必能接受,我送你回家吧。”
说着,转身要走。
却被人拉住了衣角。
她像是做了什么大决定一样,每当她下定决心时,眼底的坚决,似乎都让人无法拒绝。
“齐墨无,我跟你一起。”
“一起什么?”
“一起给那些人看病。”话刚说完,她便扯着齐墨无的衣角,往他来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