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林书院每年到了入春,就会放假,说是为了让大家都能回家跟家人一起过冬。
如此人性的设定,也是为了让学子们感受温暖的力量。
可是对于许南烟来说,今年的春节就她一个人,多少是不想回家的。
“你不回家吗?”齐墨无看着她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不免担心。
“不回了,我跟安然越好要去街上逛一逛。”
“呵,大过年的,有什么可逛的,你自己孤身一人,还拉着安然下水,女人真是心狠。”
齐墨无的嘴巴,简直比她试过的任何一种药都毒。
可是,很快,他却又停下了收拾行李的动作,对着她坐在自己的床上,“要不...”
“我带你们去玩?”
许南烟一脸惊喜的问道:“去哪里?”
“明天你就知道了。”
可是她又安静了下来,循循问道:“你爹爹就在身边,能让你出来过节?还是算了吧。”
“哎,你要这么说,我还就得出来了。”
翘着二郎腿,不服气的说道:“谁想陪那个老头过节啊,没意思。”
“这样不好啊。”
“小爷我说好,就是好,你就只管带着安然到地方就行。”
虽然有些歉意,不过新年这种团圆的节日,许南烟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她想一起过的。
所以也就没再说什么。
直到领着安然,来到齐墨无说的地方时,她只恨相信了齐墨无是个正人君子。
“南烟姐姐。”从那天起,安然坦荡的承认了知道她是女子的真相,并且改了口,两个人的关系不再别扭,反而亲密不少。
“你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安然,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后面的这个地方是哪里吗?”
安然单纯的笑道:“看起来应该是个不过的地方,这里的人都是愁眉苦脸进去,笑眯眯的走出来的。”
“可不就是嘛。”
想着,许南烟虽然男装扮相,好歹也是千金小姐,这样的地方,实在进不得。抬起腿正要走。
好好被人拦下,“哎,去哪去哪,不是说了一起过节的?”
“你就领我们来这样的地方过节?”
“这样的地方是什么地方?你这人有偏见。”
齐墨无将手随意的搭在她的肩膀,又搭上了安然的,一个大力将两个人带入了酒楼。
确实热闹非凡,又赶上过年,大红灯笼挂的高,明年生意一定好。
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见人来一下就围了上来。
“齐公子,你可是好久没来了。”
“罪过罪过,家父管的严。”
“我们可都想你了。”
“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
许南烟越听越气愤,感情是借着她的名义,来着地方寻花问柳了,不自觉的甩开了他搭在肩膀上的手。
他倒好,直接又搭上了别的女子。
有种说不出来的恼怒。不过,齐墨无倒是真的安排好了。
一桌酒席,就在正中央的位置,不过就是比她想象中,多了几个人。
“齐公子,你多吃点,这是我今天亲自下厨做的。”
“这是我自己酿的酒。”
看着桌子上还有别人,女子又说道:“来来来,几位公子,一起尝尝我这酒怎么样。”
“我们就不必了吧。这是你对齐墨无的一番心意,让我们尝了,岂不可惜。”
“哟。还是个美人呢。”
其中一个姐姐,一眼就认出了许南烟的身份,或许,还看出了更多的东西。
安然就是小孩子,不懂这个地方,倒是放开了吃喝,高兴的像什么一样。
几个人也很高兴,唱唱跳跳的,比她在许府过年是,热闹的多。
“喂,怎么样?”齐墨无见她一个人坐着,凑过去说话。
“什么怎么样?你就是拿我跟安然当挡箭牌呢。”
“你这话可不对。”
许南烟又想着,他要说些什么动听的话,在热烈的气氛中安静的等待着。
可是那个人可是齐墨无啊,口无遮拦的齐墨无,“带安然来,是领他见识见识。只有你是挡箭牌。”
“你这个混搭。”说着,手就拍在了他的后背。
疼的他直躲,“我说你好歹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这般粗鲁。”
“那些小姐姐不粗鲁,你去找她们啊,来招惹我干嘛。”
“看你一个人可怜,过来陪陪你,真是好心没有好报。”
两个人在这边打闹着,几个小姐姐想推波助澜一番,推出来一个,走到他们旁边。
腰肢极软的倒在了齐墨无的怀里。
“齐公子,你干什么呢?”
“我...我什么也没干啊。”两只手无辜的举起来。
倒是这亲密的动作让旁边的许南烟看在眼里,酸在心里。
“一会去我房间吧。”
齐墨无看了看身边的人,却也知道去房间不过是为了治病而已,这些女子之所以那么热情,并不是因为他齐家小公子的身份。
而是他从很多年前,就给她们免费治病。
“好。”
好?许南烟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确认他接下来要跟自己解释什么。
可是他一脸平静的坐在位置上,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看着周遭的热闹。
“你要去她房间?”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许南烟利落的起身,眼神恐怖的看着他说道:“没什么问题,那我就不打扰齐公子的好事了。”
“先走。”
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可是当真出了门,她又后悔了。
自己怎么就如此没有气度,或许他正要解释什么呢。
于是在出门以后,她将脚步放到最慢,只为了可能会有人追出来。
春天还有些阴冷,路上的雪在一点点融化,踏在雪地上,细细听着身后的动静。
“齐墨无,你这个混蛋。”
居然还不出来。
而另一边,齐墨无正准备给人看诊,却被拦了下来。
“齐公子,你不追吗?”
“她可能是累了,所以走的,我追什么?”
拍在他木讷的脑袋上,“公子,亏得你生了一双多情的眼睛,竟然是个榆木脑袋啊。”
“我怎么是榆木脑袋了。”
那人笑的灿烂,“你确定,她是累了才走的。不是因为别的。”
“当然不是了。”
“可我怎么看,她好像是...吃醋了呢?”
吃醋?许南烟吗?为什么吃醋?莫不是...
还没等把问题想个明白,齐墨无的腿已经先行一步,快速的追了出去。
追上了要说什么,他没想好,只知道,绝不能让她误会什么。
街角,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一旁踢着地上的雪。两只手藏在衣袖了,冻的满脸通红。
该死。
他应该早点出来的。
怎么如此迟钝呢?让她等了那么久。
假装不经意的走向她,将声音里的喘息掩盖住,大声呵道:“许南烟,这就是你说的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