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林书院,果然非同凡响,入院一个开阔的祭坛尽收眼底。雕花角路铺成了一条条通往山上的路。
“哇。”
许南烟忍不住惊呼一声。却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啊。
“看你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极其不爽,回怼道:“你也跟我一样第一次进这个院子,装什么装?”
“虽不是第一次进这个院子,但我去过别的地方啊。”
“什么地方?”
没想到她竟然步步紧逼,倒是漏了怯,“说了你也不知道,问那么多干嘛。”
“切,你以为我想知道啊。”
许南烟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人却跟了上来,离的很近,再次对着她的耳边问道:“刚才看见我的时候,笑的花枝乱颤,还跟我贴身小厮闲聊。”
“莫不是...喜欢我吧。”
在许南烟的想法里,她此刻是男子,而这个人竟然说出如此荒谬的话,简直伤风败俗。
莫名心里更加厌恶了几分,不再理会,快步朝前走。
直到走进宿舍,她又忍不住差点一惊,想到后面的人,愣是给憋了回去。
宿舍建在半山腰,刚才从祭坛处就已经看见了,只是真当到了面前,才发现这里的构造。
好几座木质的楼宇,五六层高,排排整齐的嵌在山上,倒像是从山里长出来的房子一样。
中间地势低洼,像是盆地似的。
而这平地上,好多穿着青色布衫,简单束发的男子,正在晾晒药材,还有些拿着书的人,热烈探讨着什么。
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到来,继续干着手里的话。
刚才进来的一批人,此时也跟他们两个人一样,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等到快要天黑的时候,那个老者终于再次出现。
许南烟看了看周围,应该还是筛选下去了很多人,跟中午来时的数量比,现在不过寥寥几个。
“好了,这里就是你们这一届全部的学生了。相信以后大家都会认识的,就不在这里介绍了。”
“我叫齐仲。是你们的导师之一,也是未来管理你们生活的人,若是有任何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齐仲?又姓齐,许南烟心想,还真是走到哪里只要跟医术相关的,都跟齐家脱不了关系啊。
他倒是很坦白,自己又说道:“你们这里面,有我的表侄,就是齐墨无。我也不怕大家觉得我偏心,所以现在便说出来。”
“对他,我会跟对待你们所有人一样,严厉也好,和善也罢,都不会有一丝偏差。”
这么坦白,倒是让众人都更加服从他一样。
“我这里,没有任何的规矩,只要你好好学习,终有一天就会成为对欢芜,乃至宗系有用的人。”
“都听到了吗?”
众人齐齐回答。
“站了一天,也累了,宿舍已经分配好了,衣服也在你们的床上,换洗好了,就去抚琴楼吃饭吧。”
说完,自顾离开。
许南烟心心念念的麓林学院,终于...进来了。
也算是有惊无险,无论过程,只要结果是此,她也无怨无悔了。
只是,她总觉得周围人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有的人甚至对她过分热情了,让她不大适应。
找了很久,她才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是带窗户的里侧。房间不大,竹子拼成的床和一切设施。
虽不如许府那么奢华,倒有些艰苦朴素的气氛。
不过...这房间还有另一张床,让她心里忐忑了不少。
“你好。”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个年纪很小,身材瘦弱的男生拿着包袱走了进来,很有礼貌的坐在了他的床边。
“你是我的舍友?”许南烟和蔼的笑了。
只见,进来的男子脸一下子就红了,粉粉嫩嫩的甚是可爱。
“我叫许南。”伸手以示礼貌。
可是男生的脸更加红,“我...我叫安然。”
“你好啊,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
“啊???”他惊讶的表情,让许南烟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很怕自己的样子,于是她也不便再说什么。
只能安静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可是,好景转瞬即逝,没等将东西归置好,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喂,小屁孩,我跟你换房间。”
“你...你是谁?”安然一下子跳了起来。
看样子被吓的不清,手脚都在发抖。
可是来人反而更加放肆,倚在门边,两手交叉抱于胸前,“你竟然问我是谁?”
“刚才那老头没说清楚吗?”
“你不要见一个就欺负一个。”许南烟为安然抱不平。
齐墨无一脸惊讶的看向她,“哟,又是你。”
“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是你的宿舍。”说着就推着他往外走。
却被人抓住了手腕,一脸挑衅的在她耳边说道:“这房间,我要定了。”
然后偏头,凶狠的看向安然,一个眼神,真的就将人吓出了房间。
又对着出了门的安然说道:“喂,小孩,我的房间是二楼,自己去啊。”
见人终于离开,许南烟竟然陡增了几分害怕,这人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人,又总说些奇怪的话,要真是住在一起,恐怕吃亏的都是自己。
眼下,她也没有办法在跟人僵持,只能继续收拾着。
齐墨无倒是消停了下来,躺在床上,看着窗边,面色突然几分沉重。
后山,先生们的住所。
齐仲的房间有位客人。两人席地而坐,一壶热茶置于中间,冒着腾腾热气。
“今天,多谢你了。”
“齐家一家之主,竟然为了自己的小儿子,来我这里道谢,真是稀奇。”
来人齐鸣,为了让齐墨无入麓林书院,真是费尽心思。
可是他又从不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说出自己的关心,只是点头表示感谢,随手拿起茶杯,慢慢品。
“这混小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说不想学医了。”
“物极必反,你这样逼迫他,未必是好事。”
齐鸣当然知道,可是他也深知自己的儿子在医术上多有天赋,很可能将整个齐家,整个欢芜带入一个更高的境界。
偏偏,着魔了。
“依你看,他是学医的人才吗?”
齐仲顿了顿,一口热茶吞入肚中,“我说不清。”
“要是你都说不清,这世上还有谁能看明白啊。”
“墨无他...心怀天下,若只是行医,真不知道是合适,还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