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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春欲染 > 第161章 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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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宣召萧盾初等人时,她与多日不见的李聿碰了面。

李聿容色苍白,显得骨瘦清癯,像是重病一场一样。

莅临大政宫时,还需人跟扶着,李聿见着她,立即端起帝王架势,推开左右,闲庭信步,优雅从容,沉香的气息还夹杂着袅袅药味扑面而来。

灼染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知夏仕白平日汇报时未向她说实话。

李聿生病了,且还病的很严重,所以他才消停这么久。失忆之前,他因对死去的夷染思念成疾,一日似一日的憔悴颓废,而今他已忘记夷染,怎还是这般半死不活的?想是如那玄姬所说旧伤缠身,而今怕是旧伤复发了吧。

所谓的旧伤,是上次在连理小筑被她埋伏的西戎弓箭手所致,因他内力浑厚,逼出刺射于身的数箭逃过一死,只是难免会留下后遗症。内力在怎么深厚,也抵不过刺穿皮肉带来的残毁疮痍。

都这样了,还不忘男女床上那点事,纯属活该。

“陛下龙颜欠佳,可有看御医?”灼染敛了心绪,跟着李聿一同坐于案前的髤金龙凤椅子上,小声询问。

问了这句话,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行有些过于关心。

灼染后悔不该问。

倏然间,李聿将她手牵了去,牢牢相扣。

深深注视,柔柔低语:“朕无碍,让皇后挂心了。”

灼染抽回手,目视着前方:“身体如何自己清楚,陛下既然说无碍,臣妾也不必多虑,只是以后,臣妾不会由着陛下荒淫。”

“皇后有何可虑?是担心朕会死么?”李聿执着于捉回那只手,握紧,微微有些颤抖。

灼染的心跟着一颤,对上那双深邃的眸。

李聿眼里盛满了浓浓爱意,靠近她挨着她,揽腰入怀:“且放宽心,朕还能撑个数十年,朕不舍得皇后与孩儿,若死了,你们孤儿寡母若遭欺慢如何是好?”

灼染笑了笑:“陛下太小瞧臣妾了,臣妾好歹是西戎王的女儿,又自小生于东洲,颇受东洲百姓爱戴,谁敢造次?”

“皇后虽谋事无双,巾帼不让须眉,然而总有一些不顾死活横冲直撞的妄佞之人,终是远盾挡不住近敌。”

灼染沉默,她自知李聿说的有道理,不然她也不会拉拢萧盾初提前为子女铺路。

“所以,朕需给你们铺好路才能安心离开。”李聿牵起她的手,放于唇旁。

身心没由来的震颤,她想抽离那只手却被他紧紧抓握在掌中,直到全副武装的萧盾初与齐烨等人押缚着南越王夫妇一党进入殿内,他才将她的手放了下去,牵握着置于膝上。

灼染并非铁石心肠,他如此周全又如此温柔,她到底还是有些许动容的,但是她很清楚,她的动容源自于失忆后的他,而非以前的那个他,想起他之前利用她,伤害她,残忍诛杀迟晁二臣,又埋掉她数万西戎精兵,她依然是恨的。

她的动容被那抹恨意轻而易举的覆灭个彻底,用力抽回了手。

欲将那只纤手再次捉回,却发现她刻意挪远了身体,他抬起的手停在空气中又慢慢落下。

苦涩慢慢溢出,蔓延全身。

灼染心无旁骛,只专注于眼前之事。

当一身峥嵘的萧盾初带着南越王夫妇出现在大政宫时,灼染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尔雅。

一根铁链贯穿了南越王夫妇为首的十余名叛乱者,尔雅就在第二排,手脚被长长的铁链束缚,披头散发,容色凄丽,此时她恨恨的瞪着坐于大殿之上的灼染,握紧了拳头。当目光转移到李聿身上时,恨恸中带着痴怨与不甘,眼泪簌簌涌出,糊满了整张脸,破碎怜人。

尔雅的身后还有一个女子,那女子身形瘦弱,身材娇小,亦同样囚首垢面,眉目间与尔雅有几分相似,只是那双眼睛很是明净,没有喜怒哀乐,有的只是麻木与淡然。

后来灼染才知晓,她是尔雅的堂妹曹夭夭。

李蔓天姿国色,即便成为阶下之囚,也依然美的动人心魄,她不愧是李聿的胞妹,有着与李聿同样的神颜骄傲,她仰着脸,看着李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全都与我无关,是颜歇听信曹氏谗言迷了心窍!皇兄,你最好放了我,否则,我会永远恨你!母亲也不会原谅你!”说完,狠狠剜了一眼灼染。

李聿沉默着,冷冷看着李蔓。

他失忆了,记不起李蔓,但是在朝臣面前不能表现自己的一无所知,所以选择闭口不言。

灼染是这么认为的。

见李聿不表态,俊朗儒雅的颜歇不由担心起来,他担心李聿不会放过李蔓。

于是道:“公主说的没错,一切是我一人所为,与公主无关,她被无辜牵连实属冤枉,请陛下放了公主!”

李聿依旧不表态,而是看向了萧盾初。

灼染问萧盾初:“萧卿可有调查清楚?”

“臣已彻查清楚,此次叛乱,公主与南越王同为主谋,他们受了曹氏姐妹从中挑唆,心起怨恨便有了反心……”

萧盾初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了帝后。

原来尔雅投水自尽不过是做给人瞧的,她躲在水中逃过萧盾初的处置,悄悄离开京师,逃离之前她见了之前照顾她的贴身宫女锦好,锦好告诉她,灼染根本没有被李聿送去塞外,而是继续当皇后独宠后宫,锦好还悄悄告诉她一件事,灼染联合朝野重臣谋害李聿,事败后,李聿非但没处死她,比之前还要得宠,而今还顺利生下一对双生子,那一刻,尔雅对灼染的嫉恨迅速暴涨。

灼染花言巧语骗了她,怂恿她去害死夷染不过是为自己除刺,所以她要弄死灼染,弄死李聿那个负心人!她要颠覆大齐王朝,让李聿跪在她脚下求她爱他!将灼染丢到妓院遭千人踩万人踏,再将她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于是尔雅揣着满腹仇恨跑去了南越,她告诉颜歇与李蔓,李聿为了灼染,设计妃嫔与萧家军私通,以秽乱宫闱为由废掉了她们,颜歇的妹妹,大齐的颜德妃颜冉被算计的最狠,他们几十个人轮流玷污颜冉,手段残忍令人发指,还说灼染与朝臣勾结意图谋反,事情败露后,李聿非但不予追究,反而更加宠爱灼染,颜歇听的怒不可遏,李蔓更是杀了灼染的心都有,担心将来李聿的纵容会使灼染野心更甚,以致祸乱朝纲,夺取大齐江山。

李蔓不愿意大齐江山旁落东洲妖妇之手,给自己找了一个谋反的理由:“皇兄荒淫无道,难堪重任,我便推翻他保住祖宗基业!”

颜歇事事都听命于李蔓,决定支持李蔓谋反,助她当上女帝。

最后的事情灼染也都看到了。他们先从萧盾初身上下手,瓦解李聿与萧盾初之间的信任,逼萧盾初反李聿,再与萧盾初一起攻打李聿,后再逼宫夺权。

“……臣一时糊涂,见曹氏女可怜便收了她进府,哪知她恩将仇报,与那大曹氏沆瀣一气,将那伪造的龙袍玉玺藏于府内构陷于臣,臣被问罪也是咎由自取,请陛下,皇后殿下责罚!”

萧盾初跪在那里,卸下铠甲,一脸诚恳的认罪。

那个曹夭夭狡猾的很,扮作男乞丐到处行乞,一直往南走,好与其姐曹尔雅在南越会合,也是在途中,萧盾初碰见了她,将她及时抓住。

灼染温婉一笑,对萧盾初道:“萧卿的确糊涂,好在及时将功补过,也就无需责罚了。”随即,她看了看李蔓:“南越王与王妃图谋造反,证据确凿,褫夺封号,削去兵权,打入天牢!曹尔雅溺毙无忧公主,挑拨离间,陷害忠良,即刻杖毙!帮凶曹夭夭杖责一百,驱逐京师!”

“你敢!你这赵氏贱女居然敢治本公主的罪!本公主不会放过你!”

李蔓愤恨的在大殿上抗议,跺脚时带动着铁链哗哗作响。

灼染不予理会。

李聿却突然开口道:“亵渎皇后,大逆不道,推下去,斩立决!”

李蔓吓的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看着李聿,眼泪滚滚而落:“皇兄,你疯了吗!我可是你皇妹,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自你谋反那一刻,你我已不再是兄妹。”

李蔓突然凄凉大笑,笑着笑着,放声大哭了起来,指着灼染质问李聿:“我谋反你要我死,她谋反时,你却给她无上荣耀,让她大权在握把持朝政,由她随意执掌我的生死!皇兄厚此薄彼,且昏庸无道还不辨是非!当真是想葬送大齐江山吗?”她居然没想到,皇兄竟被赵氏迷惑到这种地步!曹氏说的果然没错!

“皇后与朕共为一体,她勤俭谦顺,温良贤淑,为朕生儿育女,为朕分忧解难,为朕挡下乱党行刺,而今你凭空捏造诬她谋反,其心可诛,罪不容恕。”

李聿慢条斯理的开口,清雅之容更显冷酷,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寒矢一样狠狠戳在李蔓的心上。

灼染默默听着,紧绷的神经缓缓的松懈了下去。

松懈的同时,她的心纷乱而复杂。

她从未为他挡下所谓的行刺,反之,她便是那行刺他的乱党头目,只不过对外被他美化成这等无私痴情形象。

她知道,他是为了留她在宫里以便报复,可是现在,她怂恿玄姬给他灌了失忘散,他忘记了过去,不再对她施以报复,只认为她是他恩爱不疑的妻子,是与他并肩作战的皇后……

血腥弥漫开来,入目的红涨满灼染的眼帘,颜歇突然抽出九卿廷尉齐烨腰间的长剑,狠狠刺穿了自己的身体,血流如注,淋漓滴满衣袍,紧接着传来了李蔓撕心裂肺的尖叫之声:“颜郎!!”

李蔓跌倒在地,爬过去紧紧抱着倒在血泊中的颜歇,颜歇握着李蔓的手,深情爱意,眷恋至极。他视线艰难从李蔓的脸上移开,哀求的看着李聿:“陛下,臣谋反,罪不容诛,愿以死谢罪,请陛下留公主活路…公主她并非有意与陛下作对,她是为了大齐江山…”

颜歇回眸看着哭成泪人的李蔓,抬手为她擦拭眼泪:“公主,珍重……”

垂了手,咽了气,李蔓惨叫一声,昏厥了过去。

他们唯一的儿子颜朔站在那里,口中喃喃念着父王和母妃,两岁的他虽然天真无邪,懵懂无知,却感觉到了一种生离死别的忧伤,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灼染心怀恻隐,缓缓起身走了去,向他展开双臂。

“你是朔儿吧,过来,到舅母这里来。”灼染冲他微笑。

“嗯,舅母,我是朔儿。”颜朔挥着小手扑进灼染怀里。

灼染将他紧紧抱着。

突然一根银针嗖的一声飞了来,快如疾风让人根本来不及躲闪。

一阵痛苦的闷哼从李聿喉间溢出,他紧紧将颜朔与灼染护在怀,及时伸手接住那扫射而来的毒针,毒针刺破了他的掌心,延至五脏六腑传来破散般的剧痛。

“陛下!”灼染顾不上颜朔,难以置信的扶着李聿的肩膀,看见这一幕,她脉搏停止了跳动,血液停止了奔流,灵魂大受震撼。

“李聿,你居然为她挡下!宁可死你也不愿让她受一丝伤害!!她根本不值得,你却这般痴魔!”尔雅狂笑不止,疯了一样笑的浑身抖搐容颜扭曲。

“你爱一个一心要治你于死地的毒妇,却对我倾情付出的爱弃之如敝履,这便是你不爱我的报应,哈哈,你活该!啊!!”

利剑从后背穿透她的心脏,她低头时看见自己血淋淋的身前插着剑尾,剧痛袭来,她一下摔倒在地,瞪着眼,满是泪。

是萧盾初刺死了尔雅。

尔雅专门学了独门暗器,她袖内藏了毒针,趁着灼染起身走来抱颜朔时,趁机飞针刺死灼染,只是李聿抢先一步替灼染挡了下来。

曹夭夭看见死在脚下的堂姐,跌腿了两步,淡然的眸掠过一丝惊恸。

萧盾初杀气腾腾寒冷渗人的从她身边越过,疾步赶去护驾。

李聿身中数针毒箭木,躺在龙榻上已是奄奄一息。

他知道,他快要死了。

其实,他的确时日不多,只是毒针提前了他的死期。

他本来打算悄无声息的死去,然后让夏仕白易容成他的模样在替他守十年,待十年后长意长大,便可委以重任,她也就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尔雅的行刺打乱了这个计划。

他看见灼染在流泪,赵瞻与太医在忙前忙后为他排毒,却虚弱的一笑:“阿灼,这一次,倒如你所愿了。”

灼染一怔,心下顿时了然:“你假装失忆就是为了,为了与我……”和好么?

她早该想到的,当初给他下毒药他都高明的将药过滤掉,又怎能误喝玄姬给他兑的失忘散?只是他将虎符交给她的那一刻,便打消了她的怀疑。

毕竟除了失忆,她实在想不出李聿让权给她的其他缘由。

“不,朕是为了江山社稷,朕不爱你,甚至恨你,可你毕竟是皇儿的母亲,朕时日不多,他们又都还小,需要你……”李聿不愿承认他对她浓烈至深的情感,只因不希望他的撒手人寰给她带来痛苦与负疚。

“这又是什么?你告诉我!”刻意的隐瞒令灼染怒火腾升,她拿出那一方裹着青丝的绢帕,突然声嘶竭力的问他。

那是她的青丝,她的绢帕,她提的“日月如梭为君思”。

是她曾经赠给他的。

在他替她挡下行刺后摇摇欲坠倒下时,藏在袖中的绢帕忽然掉落,被她及时捡下。

“是你给朕的帕子,除了你,朕有很多这种帕子,不足以说明什么。”李聿闭上眼睛。

灼染情绪稳定了下来,凄然一笑,将绢帕丢在榻上:“也是,毕竟你惯会上演深情,演着演着就当成真了,骗着骗着,连自己都信了。李聿,你这个骗子。”

她起身,别开脸,再也不想看到他。似乎又想到什么,抓起榻上的青丝绢帕,命令夏仕白拿剪子来。

夏仕白跪在那里,不敢去拿。

所有宫人都跪在那里,默默无闻的违抗她的命令。

灼染冷笑一声,直接将青丝绢帕丢至袅袅铜鹤香炉内焚烧。

“你要作何?”李聿挣扎着起身,伸手拦住她。

“这是我的东西,我烧了它,陛下那般多情,收集此物亦不在少数,不缺我这一个!”

李聿目光痛恸的看着她,捉住那只手,紧紧的搂着她,不让她丢:“给了我,便是我的。”

绢帕烧了一角,烧掉了那个“思”。

“给了你,你可曾珍惜过?你不曾!你只将她丢来丢去,不是送给这个就是送给那个!它算什么,一块破布!现在倒舍不得了,早作甚去了!你左拥右抱与多人颠鸾倒凤时可曾想过它!”

李聿喉间发紧,眼泪占满深眸,凝视着她,心疼至极,由着她控诉泄愤。

阿灼,我错了,我错了,我负了你,伤了你,合该如此!

“你次次伤害我,却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跑来迫我与你欢爱,你是如何做到的?你究竟有没有心!可有曾想过我的感受?!你知道么?我真的好恨你!”

这一刻,她才知道,她对他的恨都源自于爱,她越是在乎,过去的伤害越是烙在那里铸成了血淋淋的刻骨铭心的憎恨!那些恨如万蚁啃噬着她,让她恨不得杀了他。

她是一个记仇的人,哪怕丁点仇恨都会无限放大万倍,默默记在心里以便将来以牙还之。

后来心中的仇恨吞噬了那份爱意,让她自欺欺人的以为她不在乎,她心已死,后宫之中唯她独醒。可褪下一切伪装,她和闵梓南霍献容曹尔雅一样,终不过是一个求而不得的怨妇,她比她们庆幸的原因是李聿心里有她。

“阿灼,我不想那样,那不是我本意……”李聿失声痛哭,紧紧搂着她。

他卸下所有,尊严骄傲,一切的一切,像一个破碎而又无奈的可怜虫。他告诉她,他没有与多人颠鸾倒凤,那是假象,是做给旁人看的,为了迷惑造反的霍承父女,也为了与她置气,他告诉他,大多数临幸旁人时他都会刻意阻隔,他告诉她,他从始至终爱的都是她一个人,如果能让她心里平衡些好受些,她怎么对他都行,如果她想,他可以为她选美物色心仪男子。

灼染嗤之以鼻。

又有什么分别?他是帝王,理应如此,错的是她,她就不应该爱他!

灼染泪眼婆娑,由着他搂着,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打在他的肩上。

“你若对盾初有意,我可以撮合,若无意,可以再挑……阿灼,都随你,我只要你快乐。”

灼染依旧不语。

他就当她是答应了吧,虽然想到她与别的男子在一起他会异常痛苦,可他曾经也是这样对待她的啊!他为何要争皇位,为何要当这个皇帝!若重来一次,他不会伤害任何一个女子,他想当个闲散王爷,当个普通百姓,只守着她一个人有滋有味的过一生!

李聿搂着灼染,痛悔之声渐渐微弱,昏迷了去。

灼染松开他,将他放躺于榻,轻轻为他拭去脸上的泪。

“毒素已侵蚀陛下骨髓,肾脏肠胃皆有溃散趋势,加上之前的箭伤复发,怕是…不好…”

“阿兄,尽你所能,救活他。”灼染起身,压抑着痛楚,又吩咐夏仕白速派人召回赶往西夏的玄姬,她需要玄姬制药来救他。

做完这些,她还需去处理眼下之事。

她要平息朝野惶惶人心,去处置南越余下的乱党。

赵瞻点头,叹一口气:“我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