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这句话很有效,灼染跟了他去灼华宫。
灯火通明下,李聿陪着长意站在幕布后提线控制着纸偶,灼染抱着长笙默默的看着,不由莞尔。
“娘亲说爹爹临走揣了一半镜子踏上了保家卫国的征途!你若有那镜子就是我爹爹!”
“爹爹一直携带在身,只待荣归故里后与与你娘亲破镜重圆。”
“你拿给我瞧瞧,你若没有,你就不是爹爹,我可不会让你去见娘亲呢!”
“自然有。”
李聿控制着纸偶的手,让它从怀里掏出了那珍藏的一半镜子。
长意小手欢快的上下抖着,小纸偶雀跃的拍手跳了起来:“嗯,我相信你就是爹爹!娘亲,爹爹回来了!”
长笙看见这一幕,在灼染怀里学着哥哥纸偶的样子,开心的拍着小手,奶声奶气的说着:“娘亲,爹爹回来啦!”
……
灼染看着幕布上的戏影,勾起的唇角微微凝固了些许。
真是可笑,破镜怎会重圆,就算再怎么精心缝补也有一道裂痕在那,还不如买个新的。
灼染倒也没有细想,见他父子玩的如此开心,长笙亦是咯咯大笑,暂且陪着他们融入其中。
李聿放下皮影,抱着长意从暖黄的幕布里走了出来,看见柔光下的灼染正对着幕布嫣然微笑,他的心都要化了。
她抱着长笙,旁边是躺在摇篮里的长苏与长瑛。
这一刻,从未有过的幸福溢满他孤寂的心,曾经,他无法触及这份简单平凡的幸福,他生下来就走在追逐权利的路上,多年靠着不择手段周旋在各种阴谋算计里,他的心早已经被刀光剑影血腥风雨侵蚀的冷酷如冰,除了权利就是权利。
在西夏,为了生存,他勤学苦练成就了一身高强武艺,为了增进无穷内力,小小年纪就知道出卖色相诱惑莫藏流云,让她帮他从师父玄祖那里偷拿秘籍,在东洲,为了活命,他拿夷染作盾挡住了父兄们派来刺杀他的大齐杀手。他愧对夷染,于是他娶了她。夷染美丽温柔善解人意,是他想要的妻子。
可是他却没有丁点想要与她圆房的冲动,直到久别数年后重逢在东洲的那晚,夷染将第一次交给了他,也是那一次,他食髓知味,上瘾沉沦,让他一度以为,她就是他的至爱,他迷上了那份娇涩的甜美,那份纯欲并兼的妖媚,以及因极致欢愉而婉转的歌吟。
他在那晚彻底沦陷了,沦陷在灵肉合一的致命漩涡中,那晚过后,夷染身子虚且怀了孕,他亦为攻打东洲而精心布划着,便再没有那般疯狂过。直到他回了大齐,遇见进宫的灼染,那种令他血脉沸腾缠绵彻骨的感觉再次重现。
除了灼染,谁都不行,也包括夷染。唯有她才能激起他心底的炽烈狂热。
后来他知道了真相,东洲那晚非夷染与他恩爱,而是她……
从始至终都是她,可是他却弄丢了她……
“孩子们该睡了,陛下也早些歇息。”灼染将长笙递与福香,又叮嘱长意自己去洗漱,准备离开。
她实在不喜李聿犯了痴症一样盯着她看。
李聿的目光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负手优雅走了来,温柔道:“夜里冷,容易着凉,皇后也在此歇下吧。”
“不了,臣妾认床。”担心他会跟着她去椒房殿,又加了一句:“何况也不习惯多一人同榻而睡。”
李聿嗯了一声,却道:“那朕与孩儿去偏殿睡,再把椒房殿的床榻搬来这里给皇后睡。”
“陛下大可不必这般麻烦,臣妾在椒房殿住惯了。”
“也罢,朕送皇后回去。”李聿握着她的手。
“……”灼染只觉他太难缠了,甩都甩不掉。
坐上龙辇,帝后无话。
灼染看向外面星河璀璨的蜿蜒夜景,李聿则是看着她。
下辇时,李聿将玄袍脱下包裹她身上,就势提离抱起,让她脚不沾地的回到了椒房殿。
“臣妾恭送陛下。”
灼染屈膝跪在那里,委婉的撵李聿走。
李聿不走,打算歇在这里。当即命人将偏殿收拾出来,他好睡在那里。
灼染懒得理会,自去了暖阁。
二日一早,很不幸的又看见神出鬼没的李聿出现在她眼前。
“朕做了早膳。”李聿眼巴巴的看着她。
“臣妾惶恐,怎劳烦陛下……”
“待你睡好了再传膳,还是现在传?”李聿坐在榻上,握着她的手,满目深爱。
“臣妾不想吃陛下做的东西,太难吃了!”灼染甩开他的手。
真是受够了他!
李聿依旧是看着她,笑道:“那朕重新去做,直到你喜欢为止。”
“我不喜欢!你做的东西无论多么美味我都不喜欢!你走!我不想成日面对你这张脸!”灼染咬牙推开他:“就算你做了,终不过是喂狗!”
李聿眼眸渐红,缄默的看着她捅破了这份短暂的幸福。
灼染恢复了理智,下榻蹲身:“臣妾失言,求陛下责罚……”
还没说完,被李聿握住手扶起,腰肢堪堪一握,顷刻间被他紧紧抱入了怀。
阿灼,我们破镜重圆吧!
李聿心底绝望的呐喊着,封住了她的嘴唇,深吻痴缠。
缠去了她的激烈挣扎,缠软了她的四肢百骸。
稍稍清醒时,她发现他再次得逞,恨的咬住他的唇,咬出了血。
咬吧,咬狠些,他不在乎。
李聿炽烈如火,能将她燃烧成灰烬。
灼染双颊红晕,美眸迷离,看的他心醉神摇。唯有此刻,他才觉得她没那么拒人千里。
“朕就喜欢皇后这样……”他满是爱意的眼睛尽是宠溺,附在她耳畔说了一些让她惊悸害臊的荤言靡语。
真真是有脸说她实在没脸听!荒淫无耻且下流至极!
灼染娇颜爆红,咬唇怒瞪着他,却在他看来娇嗔的可爱。
心底的情火,灭都灭不掉。
担心她吃不消,他不敢太过放纵,意犹未尽的结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搂着她去了浴阁。
灼染知道抵抗没用,加之虚软无力只得由着他为她清洗。
她只希望夏仕白快些呈上画卷,快些纳些人进宫。
她的心不会失陷的,绝无可能!
此后,李聿不但住进了椒房殿的偏殿,他还下令将四个儿女也都搬了来,美其名曰,一家人就要团聚在一起。
灼染爱孩子,自然希望与他们在一起,但是她不希望李聿一直在这里。他每次都会做膳食给长意长笙吃,长意吃完后还不忘在灼染面前夸赞一番,甚至还会让灼染陪他一起吃,他说妈妈不陪他吃,美味至少要减掉一大半。灼染投降,只好跟儿子一起吃李聿做的膳食。
后来她也想通了,他愿劳神由着他去好了,不管他了。
终于,夏仕白将收集的美人画卷呈到帝后眼前。
灼染让李聿选,李聿倒也没有马虎,每一幅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李聿看完之后也不表态,而是起身准备给老婆孩子做晚膳。
自他与孩子搬来椒房殿,又在殿内设立了小膳房,专供他烹饪膳食而设。
“陛下可有喜爱的佳丽?”灼染叫住了他,问。
李聿顿住了步伐,瞥一眼那画卷,皱眉道:“没有一个出挑的,虽貌美出众,却不及皇后万分,且都不合朕心意。”
“不如挑几个出众的过过眼,有时画像难免失真。”灼染耐心劝道。
“也行,皇后张罗便是。”
于是灼染挑了几个品貌兼优的世家子女前来御花园一叙,一个个环肥燕瘦,闭月羞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李聿握着灼染的手,看都不看,似她们不存在一样。
那些女子也看出来了,圣上眼里只有皇后,叫她们来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
果然,李聿以不合眼缘遣走了她们。
灼染见此,放弃了选秀,当晚解了玄姬的禁。这招果然有效,玄姬每日都来椒房殿缠着李聿,让她终于可以少些与他相处的时刻。哪知这一日却不见玄姬,后来才知道李聿送走了玄姬,直接派羽林骑位统领郭循将她护送回西夏。
当晚,李聿来了正殿。
“皇后,以后朕不缠你便是,你也别给朕塞人了。”李聿站在碧纱橱的菱花门旁,看着对镜梳妆的灼染,他一袭白袍,一身不羁,风流邪魅,雅人深致。
镜中,灼染缓缓拿着梳篦梳着发丝,清淡的眸与他灼热的目光交织,碰撞。
李聿忍住那双迫切向她迈近的双足,又道:“待皇后何时寂寞了,朕再来。”
“臣妾终日忙碌,为陛下操劳国事,怎会寂寞,所以陛下以后还是别来了。”
“皇后太年轻,正需要夫君疼爱,尤其夜深人静独守空房最是寂寞,朕会随传随到,随时为皇后排解。”他一脸的关切,一脸的厚颜无耻。
灼染的脸红了,捏着梳篦,怒语相向:“请陛下离开!”
“嗯,朕不打扰皇后。”李聿温润笑了笑,潇洒翩然而去。
最后李聿如她所愿的消失了好久。夏仕白告诉灼染,李聿最近都是在灼华宫里翻阅兵书。
灼染听罢,又命他去宫外多购些兵书回来供李聿翻阅,巴不得李聿一直呆在灼华宫看书才好。
萧盾初回来了,率领十万兵马,押解南越王与王妃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