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空空的牢房,静得出奇,更静得可怕,阴森森的走廊里,只有两盏微弱的灯光,就如同两只惺忪的眼睛,朦朦胧胧。
最无法忍受的是,从一间间牢房里散发出来的各种气味,有臭的,有酸的,更有呛人的辣味。各种气味交织在一起,浓浓的,重重的,蓝敬文每走一步,都担心自己会被这浓厚的气味熏倒。这一刻,他有些犹豫,确定要将雪儿藏进这个臭气污秽的牢狱之中吗?虽然他也非常需要雪儿身上的功能来实现他的野心,但毕竟雪儿也是他心中的所爱,他有些于心不忍。
但转念又一想,成大事者,必是不择手段。
再说,现在的牢狱里,虽然环境恶劣,臭气弥漫,只要派人打扫清理一下,绝对算得上是虎头县最清静的地方。
哼,真是反了天啊,犯人都给放了?谁下的令?想到自己还没上任,监狱里的犯人却没留下一个?奶奶的,真拿自己不当干粮了?
不过,想想也好,也好,放了好,都放了好,就当是把我蓝敬文的一个臭屁给放了。放了好啊,多清静,只要我蓝敬文手里有雪儿,哪怕监狱里一个犯人都不关,也绝对无所谓,即省心省事,又会省下不少的牢饭。
这么一想,他的脚步就变得轻松自如起来,肩上扛着雪儿,还吹起了口哨,马上就要进入那间地下深牢,即使雪儿现在醒了,也奈何不了他了。
只是当他跟着小耗子狱警沿着那道阴暗的石梯走到那间地下牢房的门口时,又一股更加强烈的恶臭气味扑面而来,他感觉一阵眩晕,两只眼睛都被呛得无法睁开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有些适应这种味道,走进牢房一看,咦?怎么还有个人躺在那里?定是那个神偷大盗吧?他没好气地问小耗子:“怎么回事?不是都放了嘛,这个神偷大盗怎么还留在这里?”
小耗子也是一愣,是啊,怎么还躺在这里,没有被放出去?可这两天分明都没有给他送过一次饭,怎么回事?他眨了眨眼睛,吞吞吐吐着着:“一、一定是被遗、遗忘了。”
啥?被遗忘了?真稀奇。他上前一脚就踢向了那个神偷大盗:“还他妈地在这做美梦,赶紧起来。”
躺在木板上的神偷大盗一下子滚落到了地上。
他上前又是一脚,嘴时哼哼道:“哈,果然还活着?生命力挺旺啊。”
神偷大盗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形如枯木,骨瘦如柴。再看他的脸色,黑青干裂,乱蓬蓬的头发像鸡窝里的草。听说,这也是曾经不可一世的神偷大盗。唉,那又怎么样?只要进了这样的深牢之中,他就是长出十只神手又能怎么样?可是,如果把雪儿也放进这间深牢里,若干年后,会不会也变得像这个神偷大盗一样,形如枯柴?
不,不会的,雪儿有二哥的呵护,怎么可能变成那样的人?
这时,小耗子也上前踢了两下那个神偷大盗,扭头看着蓝敬文说:“局、局长,1号要犯肯定是饿得没力气了,怕是会死在这里的。您看,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怎么办?需要去弄点吃的吗?”
“吃个屁啊,还想让他把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再拉到这里?”说着,蓝敬文又是一脚:“要是还活着,就赶紧滚出去,今天爷心情好,放了你。”
神偷大盗这才用力地睁开了两只如空洞般的眼睛,似乎是没有听明白,他又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然后从地上翻腾了一下,站了起来。
“行啊,果然很有生命力,去,去,局长让你赶紧滚出去,赶紧滚吧。”小耗子又上前踢了他一脚。
可神偷大盗并没有想马上滚出去的意思,而是围着蓝敬文肩上的雪儿看了看,咧着嘴说:“又来了一个,又来了一个,老子有伴了,老子有伴了。”
“还在这装疯卖傻?快滚,再不滚,可就要吃老子的枪子了。”蓝敬文一边吼着,一边从腰里掏出了枪。
神偷大盗吓得扑通一下子跪了下去,伸出两只枯枝一样的手,抓住了蓝敬昌的两只脚,说:“爷,求求爷,别让1号滚,1号要是滚出去吃什么?睡哪里?爷,就让1留下吧,1号还会偷,还会盗,留下1号这把老骨头,还是会有用的。”
蓝敬文心里在笑,哼,都剩下一把干柴了,还有何用?哼,当柴烧,都点不着,何况我蓝敬文现在已有了雪儿,雪儿可是比你这个神偷大盗要有本事的多,于是,他对着小耗子吼道:“还愣什么,赶紧拉出去,不滚,就毙了他。”
一听到毙了两个字,神偷大盗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牢房。只是到了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他仍不敢相信自己会被释放,难道这会是真的?要知道,自己在这里可是被关了近三十年啊,三十年前,自己也是像这个警察一样的年轻英俊,名声响亮。可如今的自己,连走路都东摇西晃,站立不稳。他在走廊里,还东看看,西望望,然后拼出嗓子眼里那点微弱的气力喊:“兄弟们,都出来吧,爷把咱们都放了。”
喊了几声后,整个人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局、局长,那个大盗怕是死在走廊里了。”小耗子跑回来报告。
蓝敬文对着小耗子吼了一声:“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去,把他扔得远远的,臭死了。”
小耗子刚跑出了牢门几步,蓝敬文又把他喊了回来。
“听着,回头去找几个兄弟来,把这里的东西都统统扔出去,洗刷一下,再抬一张新床过来。还有,再准备一床红的被子、红的床单,还有红的枕头,还有,还有,行,先这样,去吧去吧。”蓝敬昌吩咐了几句,心想,尽管是深牢大狱,也不能让雪儿住在这样一个像狗洞的地方,起码在雪儿醒来之前,要把这里布置的像个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