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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宫廷内外再没发生过什么事,除了远在淮南的“瑞王”给我一封密函,密函上写明,贾婉茹告知于他,已与郑国世子联盟,打算密谋逼我退位。原来欧阳霁来到大同之后所接触的人是贾婉茹。

我看到这个消息,差点没笑出声来,逼我退位?!他们有这个能力吗?怎么逼?像前世一般起兵造反?!他们采取什么策略我目前不得而知,可也没什么好惧怕的。欧阳霁说好听点是在大同做客,说难听的就是个质子的身份,手无寸铁之力居然妄想至此,简直是异想天开。

贾家是大家族,可是他们绝大部分是文官,几乎没有掌握兵权,想造反,他们有这个胆子么。

许是很多事情与前世不同了,前世的我一味的相信贾婉茹,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重用贾家,不纳他人之谏。这让贾家混的风生水起,就连奏折最后都是贾凡替我批阅标注的。我甚至不知道贾婉茹什么时候跟贾凡沟通,要帮助瑞王造反。

可今生的贾凡怕是没这么好命了,之前他们贾家好不容易从四大家族里存活下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我是看在贾婉茹,看在太子李毅的面子上,放过贾氏一族。贾凡是个有眼色,懂得夹着尾巴做人,不出头,不闹事,尽量别给言官抓住把柄。

自从何文言辞官归隐后,右丞相之位空悬,丞相只有贾凡一人担当,贾凡之后一直走的是中庸政策,就跟当年的夏太师那只老狐狸一般,做事滴水不漏。

都说高处不胜寒,贾凡处事就算再圆滑,也免不得别人弹劾与诋毁,由于之前朝堂的大换血,京城新贵如同雨后春笋般的冒出,他们互相结交,以联姻或者同门的方式,形成了京中的新网。而贾氏一族,作为三朝元老,他的羽翼过于腐朽了。

贾凡的日子肯定不如前世那么舒心,那时候我完全信任他,他想提拔谁,扶植谁,直接自己就可以做决定,都不用向我过问的,而现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只要他稍有动作,随便就会安个行.贿卖官的罪名。

贾凡这几年来,的确是忠心耿耿,日夜操劳,头发花白了一半,苍老了许多,身子骨也越来越差了。其实他被熬成这样,并不是其他几个政敌对他的围攻,要知道,曾经其他的三大家族对他们贾氏一族的围攻还少么,贾凡不都应对自如,挺了过来。而真正让他头疼万分的,却是他那个宝贝外孙,太子李毅。

我在李毅那里一直都扮演着慈父的角色,对他千疼百宠,他无论做错什么,我都是大事化小,从不追究,就这样,养出了他那傲人性子来,因为在他看来,我都是站在他那边的。

行为习惯,言行举止,都是要从小培养的,但我从不培养他些什么,使得李毅一直劣根性越发的明显。

其实这些小毛病,都无伤大雅,在他以后的成长道路上,有人稍加提醒,只要李毅有心,只要他想成为一代贤君,自然会改。

可并不是只会有人提醒,也会有人用一些特殊的办法,将他逼上,或者引领上邪路,比如周陵,比如我。

当年周陵联合夏家发动政变,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李毅,那是的李毅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小少年,他的遭遇后来宫里人没人敢提,我也不过问,没有一个人会去安慰他,去开导他。周陵对李毅的折磨,让李毅从里到外变了质,他不再是那个高傲的太子,而是个内心极度卑微的可怜虫而已。

这些年来,李毅狂躁,暴烈,扭曲,我都看在眼里,却默不作声,任由他为之。

我对李毅的行为睁一眼闭一只眼,并不代表我的文武百官们会这样对待李毅,在他们看来,李毅是储君,是未来的君王,如此骄纵,蛮横,实在不是一国之君所为。

就李毅的言行举止,这两年来弹劾的奏折越来也多,顺便将贾氏一族牵连进入,让贾凡头疼的正是此事,对此我依旧抱有观望态度,倒想看看后面还能演变成什么结果。

年关将至,李毅的婚事提上议程,他如今已有十七岁,东宫有些姬妾,还有两个身份低微的庶妃,正妃侧妃都还没娶。言官对李毅的弹劾越发的剧烈,七皇子李绍的母家这几年开始崛起,看得出他对太子之位的虎视眈眈,这时候贾氏一族向我提出李毅的婚事,算是拉拢新的党羽吧。

我本想着借由李毅选妃一事,看看观察一下朝堂之上的站位情况,到底还有谁愿意向贾氏一族靠拢,想将自家女儿加入东宫非太子妃的。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新年刚过不久,太子妃的采选还没开始办,又有一个人向我弹劾李毅,这次这个向我弹劾的人,居然是李毅的心腹,袁青深!

袁青深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才,他出身寒微,本想博得碧儿好感,想娶公主为妻,虽然后来没有成功,却借此博得李毅的青睐,从而在其身边辅佐。

之后袁青深为了打入上流社会,最终娶了刑部尚书方华之的孙女,方华之的女儿也是宫中妃嫔,是八皇子李谦的母妃,淑妃。

由着这一系列裙带关系,这日,李谦携刑部,户部尚书等人,与袁青深前来求见,我在承庆殿接见了他们。

承庆殿内,我坐在主座之上,见着堂下众位大臣面色严峻,一看就知道不是要提什么好事了。

大臣们在堂下都低着头,也不说什么,还得我来打破这僵硬的局面,“众位爱卿别光站着不说话呀,你们来找朕究竟有什么事情?”

毕竟李谦年纪小,是个沉不住气的,他站出来,拱手说道:“儿臣希望父皇废除太子,太子之位,理应有能力者居之。”

我先是愣了愣,看了一下其他大臣们的反应,他们也是默认如此。弹劾太子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也有大胆的臣子从侧面写奏折请我慎重考虑太子之事,这可是第一次有人郑重正面的跟我提出,提出的带头人居然是我的八皇子,李谦?!

说实话,如果今天出现的人是七皇子李绍我都不奇怪,因为他的野心勃勃大臣们都看在眼里。可李谦,这个一直温润儒雅,兄友弟恭的人带着众大臣向我弹劾他的哥哥,看来是李谦藏得太好,我以前没看得太透,原来小小年纪的他也觊觎皇位啊。

“有有能力者居之?!”我冷哼一声,笑道:“朕可没想到谦儿是个如此有能力的人。”

李谦看了我一眼,慌忙的低下头去,“父皇,儿臣知道您平时偏爱太子哥哥,可也请您多听听大臣们的意见吧!”

“如果是弹劾太子的言行,朕大不了让他改了就是,”我冷笑道:“你这可是联合众位大臣要朕废太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话音一落,李谦立刻跪在地上,他知道这步棋走得极为惊险,可是站在他的角度,他的立场,李毅的行为已经无法成为一国之君,却偏偏获尽父皇疼爱稳坐太子宝座。现在终于出现了一个可以弹劾废掉李毅的机会,他也就顾不得什么韬光养晦了。

“太子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要被废掉?!”我看着堂下的大臣们,冷冷的问道。

户部尚书战战兢兢的说道:“这个……这个还是请袁侍郎说明较为妥当。”

他口中的袁侍郎不就是袁青深么,我看着袁侍郎,嘲讽说道:“朕记得袁侍郎刚入朝为官的时候,只不过在刑部当个主簿罢了,如今能做到侍郎的位置,还是靠太子的提拔,你是太子身边的人,现在要弹劾你的主子?!太子还真是养了条好狗啊!”

我生气,并非他们联众与我弹劾李毅,而是我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收到过,这远远的超出了我所掌控的范围。要知道,弹劾太子过失与废太子是两个概念,除非太子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比如造反,比如践踏了我这个父皇的尊严,李毅是暴躁,可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众大臣们是了解我的为人的,他们见我已然发怒,哪还敢多说一句话,刚才被被户部尚书推出来的袁青深,握着拳头,只得就此一搏了,“皇上,请您先听微臣说,就是因为微臣是太子身边的人,过于了解太子的为人,才会认为太子实在非储君人选,微臣这么做实在是为我大同江山社稷着想!”

袁青深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卷轴来,双手递上,“太子的过失,都写在此处,还请皇上过目。”

万福走下堂去,接过袁青深手里的卷轴,交了过来。

我打开卷轴,大致扫了一遍,讲的就是太子的一些暴行,在东宫如何饮酒作乐,如何与舞姬做不雅之事,虐待铁头人那残暴的手段,除了东宫外,对外,李毅也不那么尊师重道了,对待他的太子太傅,也是爱答不理,在民间,李毅逛花街柳巷,游船画舫,都写了些与那些女支女小倌的风流韵事,为此还专门举了好几个个草菅人命的例子,来说明太子根本不把在风月场上的男女当人看,比如有一次太子觉得好玩,居然在一个小倌后面那处塞了几个石头,小倌无法排除,硬是十天后活活憋死。

“皇上,”袁青深道:“都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殿下理应受到惩罚。”

与庶民同罪?!这种狗屁话他居然也敢说出口?!这大同历史上,正在与庶民同罪的皇子有几个?!说实话,一个都没有,除非是帝王自己要治,否则都是包庇了去。

我将卷轴揉成一团,直接朝袁青深丢了去!卷轴上的事情我都知道啊,我就是放任李毅这么去做,李毅也是怕言官弹劾的,所以他大多是遮遮掩掩,没怎么被人抓到把柄,可现在对他知根知底的袁青深背叛了他,还将他的所作所为捅到我这里来,联合李谦妄想废太子?看来这几年我过得有些心慈手软了,居然敢成群结队的闹到我头上来?!

太子那边的人有何变动我都是知晓的,最近一段时间太子慢慢的疏远了袁青深,太子的心思一向小鸡肚肠,他要是决定放弃谁之后,一定会将其碾压,袁青深深知这一点,这才着了急,打算投靠李谦的吧。

“袁侍郎,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我怎么可能就如此任由他们说动了去,“太子不再重用你,你就怀恨在心,卖主求荣?!”

袁青深闻言,连忙磕头辩解道:“微臣没有!微臣对太子殿下一向忠心耿耿,绝对没有半点不敬!”

“忠心耿耿?!好一个忠心耿耿!”我质问说道:“如果你真的忠心于太子,怎么会列出他如此之多的罪状来弹劾他?!假如你真的有心辅佐太子,应该向他提出意见,让他改正错误,而不是将事情闹到朕这边来!”

“父皇!袁侍郎……袁侍郎他是有苦衷的!”李谦上前为袁青深辩白道。

“苦衷?!他能有什么苦衷?!不就是郁郁不得志么!”我冷笑道。

李谦皱着眉头,失望之极的看着我,他握了握拳头似乎是要下定决心,要与我耗到底。他忽然站起身,将跪在地上的袁青深一把拉起来,大庭广众之下,开始扯他的衣服来,“袁侍郎,让父皇看看太子哥哥是怎么对你的!”

“八皇子殿下,别……别这样……”袁青深不停的躲闪。

看着两人在大堂之下你拉我扯的,成何体统,我厉声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儿臣希望父皇找御医来,为袁侍郎验伤!”李谦也觉得这么做有失妥当,便向我如此说道。

“验伤?!”我问道:“这又从何说起?!”

“父皇您有所不知,”李谦向我解释道:“太子哥哥早已嗜虐成性,亲手将袁侍郎打得全身是伤,如果父皇不信,可以派御医前来!”

我看了一眼袁青深,他始终沉默不语,脸色僵硬,怕是他自己也没料到会走到这一步。李毅什么个性我是很了解的,说他将袁青深弄得全身是伤,我完全的相信。

“派人去请王御医。”我向万福使了个眼色,万福会意,连忙走下堂去,向袁青深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回避去验伤。

袁青深艰难的看了李谦一眼,李谦向他点点头,无奈之下,他只得跟着万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