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涂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是404的尖叫，往日机械的声音多了几分感情。
失去意识时她的手仍牢牢抓着武一。
不能放开。
她这么告诉自己。
*
意识渐渐清醒，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的声音，手动了动，握住了一团空气。
白涂惊醒了。
眼前是一片白色的衣角，她听见有人说：“三十七号床的病人，起来吃药了。”
一道僵硬没有任何语气的女声。
她动动手指，手心空荡荡冷冰冰，武一不见了。
白涂眼神放空盯着手心，直到一分钟后那个女人再一次说：“三十七号床的病人，起来吃药了。”
与刚才说的话一字不差，连调子都一样，僵硬且机械，比626和404更像机器人。
思绪回笼，白涂意识到自己来到了新世界。
在被那奇怪的黑洞从原本的世界抽离，连带着武一一起。
武一也在这里吗？
这具身体僵硬不已，只有手可以动一动，白涂努力地适应新的身体，在女人又重复了三次同样的话后，坐了起来。
女人终于不再重复，而是从锈迹斑斑的推车上拿起来一个药瓶子，倒了两颗蓝白色的药片到手心递给她。
白涂接过药片握在手心，抬眸细细打量女人。面无表情，眼睛没有焦距，面容僵硬肢体动作也如同机器人。
看着不像活人，但也不像僵尸丧尸这类活死人。
是机器人吗？
女人穿着一身泛黄的护士服，帽子端端正正地戴着，胸前夹着的小怀表玻璃已经消失，露出了表盘和指针，走针时会有明显的咔嚓声。
白涂目光定在她胸口那一串掉色的红字上，瞳孔一缩。
付夏精神病院。
或许是她看得太久，护士无神的眼睛动了动，盯紧了她，用那毫无起伏的声音说：“吃药。”
白涂收回目光，将手心的药放在嘴边，仰起头吃下去。
直到看见吞咽的动作，护士才收回目光，推着小推车离开。
病房的门关上，她摊开手，两颗小药片安安静静地躺在手心。
她把药片藏在了枕头套里，压在枕头下，抬头打量这间病房。
这是一间八人病房，不大也不小，床和床之间只能摆放下一个小床头柜，护士的推车勉强能进来。
床头的墙上用红色的漆刷了床号，只是年岁太久漆几乎都掉光了，只留下几块摇摇欲坠的漆和白色的印子，与周围灰黑的墙壁对比鲜明。
白涂的床号是37，与刚刚护士说的一样。
而房里其他的病床上，被子枕头摆放整齐应该没有睡人。
除了临近的38床。
被子被掀开，枕头掉到了地上，乱糟糟的看得让她直皱眉，于是收回了目光。
现在的处境不清楚，原身的情况也不清楚，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
白涂在自己的洗到发白的病号服上也看见了“付夏精神病院”几个字。
这是一家精神病院，原主住在精神病院里。
有一个室友，护士很古怪。
或者说整个精神病院都很古怪。
她用被子裹紧自己，稍微带给她一些安全感，在脑海里呼唤404：“小葵，武一也跟我来到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