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看出来了。”
女扮男装的姑娘不好意思地走上前来,李嬅道:“转一圈我看看。”
司徒怡然咬着唇,缓缓转了一圈,一旁的司徒昊代妹妹道:“她这身装束确实不合规矩,日后微臣定好好管教。”
“殿下,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打扮的,我”
司徒兄妹忙着解释,李嬅却不在意,她道:“我岂会连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我这里是危险地方,来得过于隆重,司徒家就有危险。你们兄妹都来,已经很难得了。”
“怡然,你穿男装挺好看的,扮男子不可这般扭捏,动作放开些。”
司徒怡然本来还有些局促,李嬅牵过她的手,春风化雨,云开见月,同令人舒心的人在一处,渐渐舒心自在。
“殿下,臣女终于又见到你了。”李嬅温柔相待,司徒怡然的声音也软软的。
“ 同在一城,总会相见。”李嬅牵司徒怡然在她身边坐下,“你长高了,也长大了。”
“殿下”
李嬅将食指放在唇边,“莫唤我殿下,此处没有外人,如幼时般唤我阿姐便是。”
“阿姐,这些年你受苦了,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帮上你。”
司徒怡然说着说着,目光移向司徒昊,司徒昊道:“殿下,父亲的意思,只要您开口,司徒家永远都向着您。”
司徒昊这话,李嬅并不怀疑。
她与司徒氏都清楚地知道,如今她是高祖皇后还在世的唯一血脉。
就目前看来,司徒家是还有一层外戚的身份在,一代一代下去,终究会淡的,如果连她也不在人世,司徒氏在皇族中也就失去了以亲情为支撑的依仗。那么,不消几年,司徒氏与京城的其他士大夫之家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虽有祖上传下来的国公爵位,焉知荣耀能有几时。
“你替我多谢表叔,司徒氏有这份心,我心领了。我自身难保,不敢过多动用司徒氏。”
“殿下,只要你说,你禁足于公主府,宫外之事,我去走动。”司徒昊道。
“阿姐,你还认我们,司徒氏就是你的后盾。”司徒怡然也说。
李嬅松开司徒怡然的手,又温柔抚了抚司徒怡然的手背,看看司徒昊,又看看司徒怡然,“有如此后盾,我自安然,司徒氏眼下最应当做的,是尽力保全自身,稳稳立于朝堂。”
“司徒氏是皇祖母的母族,我给司徒氏选择的时间,司徒氏任何选择,我都尊重。一族之长,肩负庇护氏族之责,眼下形势,谁也说不清未来会如何,我禁足期满,谁也说不准事态会如何变化。过早与我有牵涉,叫人抓住把柄,司徒氏不掌兵权,于司徒氏大不利。”
“表兄送谢婼婷到我这里,应当知晓谢家为何败落。李氏皇权之争,司徒氏参与,五成振兴门庭,五成落得与谢家一样下场。不急着参与,方是稳妥。何妨看我能否破局,能否重回朝堂,静观其变,再图谋后事?司徒氏早一日晚一日立功,血脉姻亲都是不争的事实。”
“在其位,谋其职,一个有作为,做实事的官吏,少犯错,不轻易触及党争,即便皇位更迭,在官场也会有其一席之地。”
“殿下思虑周全,微臣敬佩。”
“兄妹之间,坦诚相待,长辈问起今日谈话,表兄不必修饰。”
李嬅的一席话,司徒昊只听懂了一半,另一半,是自我怀疑,“殿下,有关你的安危,司徒氏不该置身事外,你疯傻之时,我多少听见些驸马对你动手的传言,父亲曾亲自登门探望,被驸马拒之门外。”
“表兄,我想要那位置,我想完成夭折的变革,我想要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大晟,比起探望,我更在意刑部是公正的,不偏不私的。”
李嬅的语气十分认真,司徒昊的自我怀疑少了些,“微臣明白了。”
李嬅与司徒昊说完正事,司徒怡然说了好些担忧李嬅哪里受伤的话,李嬅劝司徒怡然宽心,司徒怡然想到什么,羞怯起来,“阿姐,我今天来,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
“何事?”李嬅笑问。
“阿姐,我的婚期定在九月初十就是今年,不出意外的话,我真的要嫁人了。九月,你就不必禁足了,我想邀你参加我的婚宴。”
“怡然,不得无礼。”
“这怎么是无礼呢,不碍事。”李嬅知道司徒昊担忧她预定行程会遇险,她问:“怡然,与你订婚的男子,你喜欢她吗?平日相处,他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我喜欢他,愿意嫁给他。”
“好。我答应了,你做新娘子,我一定去喝你的喜酒。”
李嬅心里没有成算,是不会胡乱答应的,司徒昊道:“司徒氏嫁女,殿下若驾临,满门大喜。”
“祝愿怡然嫁得良人,美满一生。”
李嬅吩咐怜儿出去告诉甘棠几句话,很快,甘棠捧着一个匣子走进来了,李嬅打开给司徒怡然看,是镶红金凤步摇,“这个,是我提前送你的新婚贺礼。”
“喜欢吗?”
“喜欢”
“那就收好了。”
“殿下,你怎么能把高祖皇后留给你的步摇给别人呢?”司徒兄妹一离开公主府,甘棠就不乐意地扁嘴。
李嬅不在意地说:“我的婚姻早就无望了,皇祖母在世时常夸怡然乖巧,她青春美丽,哪像我似的槁木死灰,我送给她,她戴着正好,总比留在箱底落灰强。”
“殿下,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好了,谢婼婷呢?我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