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客厅，胡笳的电话就打来了。
“怎么了？”
“阿初姐姐，吴幼菱后天晚上临时组织了一场聚会，你要来吗？”
“去，为何不去。”
“好嘞，阿初姐姐，我好期待哟。”
电话挂断，凌飞打量着她。
“真的跟小丫头置气啊？”
“我是，为了她。”凌飞朝着厨房的方向看去，青禾刚刚走进去。
随后挑眉，表示应当如此。
只是这夜里是很紧张的，不知一夜过后，还会有多少同志折损。尽管，上级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可是现在，敌暗我明，形势堪忧。
夜里频频惊醒，睡不踏实。
挨到天光大亮，她直接起来，想着这一天到底该如何才好。
她有心思的时候就是现在这般，话很少，只是呆呆地看着前面某个地方。
早饭吃的食不知味，青禾给盛了多少，她就吃了多少。
今日是凌飞送她去的保密局，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凌飞猜到一些，也没明着问她。
白霜出现在唐家，定是有事，还是大事。
这点上，毋庸置疑。
所以，凌飞猜出了七七八八。
偏巧在门口碰到了胡笳，两人一起上楼去了。
“明晚吴幼菱要在哪儿组织名媛聚会呢？”
“帖子在家呢，民安路那附近吧，倒是会选地方，离谁家都不太远。”
“最近街面上也不太平，白霜她那警署不断出警。昨天在我家聊起来，她都头疼。”
“是，我听我爸说。”
胡笳四下看了看，拉着唐初快速走到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
“昨天何队长，去抓人了。中午开始，到今天清早，一夜未停。就连我家附近，昨天都听到枪声了。”
唐初故作震惊，眼底也全是震撼。
“是吗？白霜那附近也是，我让她住到我家，她还不好意思。”
“哎，这世道，金陵城尚且如此。”
“这些倒不是我考虑的，只是心疼那些受伤的人。普通医院肯定是不会去的，这样治疗，不也是浪费资源吗？”
胡笳让她坐下，“是处长打电话给我爸，说了几句。我大概猜的，应该是辰安医院。”
“换地方了？之前不都去安南医院吗？”
胡笳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辰安医院比安南医院大不少，就是路程远些。难道，有很多人受伤吗？还是说，保密级别又提高了一倍。
她俩没再讨论，听到门口敲门声，胡笳去开了门。
是何承言。
看到何承言的那一刻，唐初反而松了一口气。
“何队长？”
唐初也站了起来，“何大哥。”
比起那天清晨，何承言更显疲累，身上的烟味也重，再凑近些，还能闻到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
“路过，给你们买了豌豆凉糕，昨儿中午你们还吃了？”
唐初笑着，伸手接了过来。
“这几天行动处任务比较多，你们出门也小心点。如果碰到局里的行动，提前亮明身份，别被自己人伤着了。”
“哪能啊，我们上下班就那一条路，躲着点就行。”
“阿初，重点是你，有时候喜欢独来独往，身边还是得有人跟着。等这几日，把其他的联络点拔掉，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谢谢何大哥。”
何承言笑着，“你们忙吧，我走了，还得去趟医院去。”
他走的时候，看了唐初一眼，意味深长。
唐初心里是有些犯怵的，尤其是他那最后一眼。
“阿初姐姐，他什么意思？就为了这点凉糕啊？”
唐初摇摇头，有些苦恼，“不知道呀，说不定真的就是为了这些凉糕呢。”
“对了，明天晚上，我要去的消息别告诉阿岩。”
现在知道是在辰安医院，何承言如实相告，是想得到什么呢？
就是她昨天的猜想，何承言想在她这里求证什么，然后，通过她，再去捕捉什么。
胡笳很通透的，早上那些信息，她也没有藏着掖着。
“小胡笳，最近不太平，你还是不要再出去喝酒了，张远队里很忙，估计也没时间陪你。”
提起张远，胡笳垂着头趴在桌子上，“提起来这个我就烦，我爸知道我们的事了。他呢，也没反对。就是想让他换工作，可是，张远很明显，不想换。”
唐初当然知道他们这些人，一旦升空，飞向蓝天，就不再是自己。那是自由，更是激情。
尽快上去飞危险重重，他们也依然心向往之。
“胡笳，当初你选择张远，就应该知道，对于他们，蓝天会大过儿女情长。他们所奉行的，就是一声令下，搏击长空。”
“那，姐夫呢。”
凌飞？
他昨晚刚说了，要离开他最爱的蓝天，离开战机。
“胡笳，等他抉择。在道义和任务中选择，说不定，那时候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只是，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那阿初姐姐，我听你的。”
说完，胡笳又跑去门口，把门关上了。
“昨晚的事情，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你没看何队长虽然疲累，却异常兴奋吗？”
兴奋？好像是有些。
“我这就去探听一下，行动队和车队的人，我有几个关系好的，回来告诉你。”
唐初在后面叫不住她，看她一阵风似得打开门跑了出去。
她站在窗户边，看着院里。除了烈阳投晒的热浪，大院空荡一片，沉寂缥缈。
那边通往地下室的门紧紧关着，她真的想进去看看。到现在为止，她一无所获。
辰安医院确实离那家豌豆凉糕店很近，这只是一个信息。
干脆去找何承言？不好不好。
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要知道被捕的同志们关在哪里。受伤的在医院，没受伤的呢？
能把那么多联络点集体端掉，一定是出了叛徒。
唐初心里盘算着，当务之急，是先摸清楚白霜说的那个重要的同志，在哪儿里。他的妻小，昨晚应该顺利出了城，离开了金陵。
正思量着，胡笳春风满面的走了进来。
听到动静的唐初慢慢转身，手中的水杯放在桌面上。
唐初本没有抱太大希望，何承言告知医院的信息，基本是明牌。暗地里那些，人在哪儿，具体什么情况，何承言那里肯定会是滴水不漏。
“阿初姐姐，你想不想知道具体的消息？想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初抬手，制止了她。
“别，这是机密，我还是少知道的好。”
“哎呀，就咱们两个，瞎聊天罢了。”
唐初没有回应胡笳，只是低着头，看着桌上的报纸。
“何队长真的狠呀，我听说，他们连夜送出城的人，都被带回来了。拿老婆孩子威胁，听起来就吓人。”
唐初心里咯噔一声，拿着报纸的手轻颤着。面色如常，报纸翻页，看到数独那版，顺手拿起了钢笔。
还没拧开，就被胡笳一把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