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飞,他眼底还有未收起的戏谑。
“干嘛在我身后,也不说话啊。”
“看你跟白霜难舍难分,实在不忍心打扰你们姊妹情深。“
“走吧,我们去花园里走走。”
唐初挽着他的胳膊,向花园走去。路过花房,看着打理好的一切,唐初有些意外。
“这,你找人弄的?”
“那日让劳大哥找人打理一番,爸妈他们来了看起来也舒心些。不至于说咱们两个在金陵城浑噩度日,家里打理的一团糟。”
唐初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唐绍元知道她不爱这些。北平的父母,既然如此,那还是要多注意些的。
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二人见面会说什么,会不会执手相看泪眼。
想到这个,唐初乐的笑出了声。
“凌飞,你说,爸妈他们来了会不会,抱着哭一场?”
凌飞停下脚步,微转身体,看着依然在笑的她。
“阿初,这个我猜不到。但是我能猜到的一点是,爸妈一定会再狠狠骂我一顿。”
这顿骂,凌飞是逃不掉的。不会别的,就为唐初。
“骂就骂吧,他们老头儿开心就好。总不至于再动手打你,打你?”
唐初突然想到了,梁伯。
“凌飞,你不止会挨骂,还有梁伯呢。梁伯肯定会揍你,或者找人揍你。你知道的,唐家的护院,大多都是他的徒弟。”
凌飞左手捂着额头,叹着气。
”自作孽,不可活呀。我当时亲自登门就好了,为什么只写了一封信呢。“
唐初笑着,一个人往前走着,留他在身后凌乱。
夜风温柔,吹得人舒心缓缓,也吹散了浮躁和不安。
凌飞从身后追上来,陪着她慢慢地走着。
他们转了一圈,又到了开始出发的位置。像极了他们失散后,又重新找回的故事。
她一直在吃着药调理身体,青禾在二楼阳台上,冲着他们招手。
“小姐,药熬好了。”
“这就上来。”
那苦汤汁,真的是谁喝谁难受。可整个唐家,除了她,大家身体都不错。
在吃药的事情上,劳大哥都和青禾,同一立场。
如今的天气,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沐浴完,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阳台上,感受着夜风,静观着天象。
看星星,看夜空,看远方。
凌飞在家的时候,会一直陪着她。
淡淡地茉莉花香,萦绕在空气中。她靠在他肩上,一坐就是半夜。
“阿初,你每天都在看什么呢?”
她从他怀里坐起来,静美的笑脸带着揶揄,还有跳跃的快乐。
“我在看,夜空需要的是什么?是群星的点缀还是孤星的衬托?星星多的时候,夜色反而不那么浓郁。你说,它真正需要什么?”
凌飞思索着,重新把她拥在怀里,”它需要的是,适合它的。“
唐初捏着他的手指,”可是凌飞,你知道吗?这微亮的光芒里,是它隔着多少光年的距离,让我们看到的,这针尖一样的光芒。它离我们,比我们想象的,远很多。“
“难怪看起来那么小。“
“月色很美,人们终究会踏上月球,征服它。会在那孤寂贫瘠的土地上,留下人们的脚步。”
凌飞早已习惯并且适应她常常爆出的金句,虽然不理解,他也从未反驳过。
静静聆听,真心陪伴。
“阿初,上次你讲到的梦里的新世界,可还愿意再分享一些?”
“好,那个新世界里,民航的飞机会很普遍,而且,最便捷的交通工具也不止有飞机这一个选择。火车,快车,动车,高铁。有私家车,维修良好的高速公路。
当然,这些我们学习了好多年,才慢慢追上别人的脚步,直到最后超越了他们。”
凌飞尽力在想着她说的这些,脑子里还没有形成画面。她描述的太过简单,也没有给他更多的遐想空间。
“凌飞,你不必苦恼。这个当下,想不到是正常的。毕竟,这条东方巨龙,只有先活下来,生存下来,才能再慢慢想着壮大和发展。”
唐初把自己的小手比对在他的大掌间,“以后有机会,我简单画给你看。”
凌飞的手发力握紧,然后打横抱起她,“该睡觉了,梦想家。”
“好。”问的人倩倩笑着,回答的人紧紧贴着他。
终究是茉莉花香萦绕的美好夜晚,这场起伏的烟花慢慢落幕,唐初在凌乱中,闭着眼睛,睡着了。凌飞在粗喘中,偎在她身后。
唐初在大亮的晨光中,睁开眼睛。昨夜种种,她热情又完全沉浸其中。
身侧的人已不在,她坐起身,锦被滑落,是昨夜动情时的斑斑红痕,像春日的烟粉桃花。
她刚披上睡袍,青禾就在门口敲门了。
“小姐,醒啦?”
唐初系着带子站起来,轻轻趔趄了一下,跌坐在床上。青禾紧张地跑到她面前,以为又病了。
摸着额头,不热,没发烧。
唐初自己知道,是腰酸腿软,一时没站稳。青禾还没出阁,这话当着青禾,是说不出口的。
“没事,青禾,我就是没站稳。缓缓就好了,你别紧张。去帮我找衣服穿吧,找件连衣裙吧。”
青禾看她确实无事,应了一声就去了衣帽间。
唐初在床上坐了片刻,扶着后腰慢慢地走进了盥洗室。她拿着牙刷,隔着卫生间的窗户,看着昨晚的始作俑者在院里跑步。
满嘴白色牙膏沫沫的她,轻轻地呸了一声。他也出力了,为何累的只有她。
真的不公平。
她只记得后来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轻哼着喊了他一声平京哥哥,他才彻底放过她。
抱着她,一起沉沦,一起共赴至美时刻。
以后,还真的不能挑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