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你疯了,那是王兄,是您的儿子,儿臣的兄长,你怎么可能让儿臣夺王兄的位置,那可是王兄啊。”
“无德之人不配为王,砚儿,你该知道母后一开始就是想让你坐上这个位置的……”
“够了,母后,儿臣说过这位置本就是王兄的,没有我应该坐上去一说,谋权篡位乃是死罪,望母后莫要提起此事,儿臣告退。”
*
入夜,其他宫里的蜡烛相继点起来了,而位属中宫的宜春宫里头却是一片漆黑。
拧紧眉,看着面前的漆黑,男人偏头,朝身旁人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烛灯亮起,他拿了盏烛灯,推开殿门走了进去,原地,一众宫人留在那里。
窸窸窣窣。
内殿的帷帐被人掀起的声音,随即一盏盏油灯被人点亮,照亮了整间屋子,瞥见不远处仍躺在榻上酣睡的人儿,男人放下手中灯,拂袖来到床前。
榻上,是女子安睡的面容。
是啊,她已经成了婚,又怀了孩子,可不就是女子了吗?
盯着她许久,男人坐了下来,并将大手覆在对方平坦的肚子上。
那里平坦一片,是他的孩子。
许是做了噩梦,睡梦的女子睡得并不安稳,睫毛轻颤,低声呢喃着什么。
男人眼里划过一丝轻视的同时脑海也响起了白日少女对他说的话。
“沐清风,那个孩子不能留,他会吸走襄姐姐身上的所有营养,害死襄姐姐,害死生他的母亲。”
嘴角轻蔑,阎焰不会在乎这个女人的命。
虽是不愿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在一个卑贱人类女人的肚子里,但那毕竟是他的骨血,他不可能了结他。
他是冥王,又不是魔鬼。
所以,沐婉婉吗?那就有劳你,在你离开前让本座爱上你,并为本座生下这个孩子,可好?
嘴角的勾起让男人整个人充满了邪魅之气,现在的他没有温润,只有让人为之惊骇的背后一凉,如同地狱爬出来的阎罗一般。
暗沉的黑气从男人手掌钻出,他瞳孔幽深,盯着女子的肚子,与此同时,那股黑气在女子肚子徘徊,转悠着转悠着,竟有一些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床上的女子不安皱眉,似乎感到了一些未知的危险,可渐渐的,她眉头舒展开来,不再紧缩,也许,是那些黑气,驱散了她心中的恐惧。
眼一睁,她醒了过来。
杏眼带着刚醒的朦胧,看着身前眼底深沉,微挑眉紧盯着她的男人,婉婉的心猛然一跳,攥紧双拳,猜测对方来的目的。
他来这里做什么?
“怎么,怕我?”
男人的凑近让女子的心跳更为剧烈,她涨红了脸,低声否认。
“婉婉没有。”
“是吗?”
用手指磨蹭女子柔软的唇瓣,男人低喃反问,双眼却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是……”
话音未落,男人却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带着霸道也带着攻城略地的强势。
婉婉瞪大眼睛,在唇齿相依间呆滞许久。
她想不通,为何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性子会转变得如此之大,更想不通,为何枕边人竟陌生到自己心生怀疑的程度,这究竟是一些变故造成了他性子的转变,还是他本就如此?
“乖,闭眼。”
明月照高楼,帷帐里的男人却是低哑出声,带着她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腰间,可嘴里喊着的却是让对方闭眼。
婉婉僵然,小脸早已涨得通红。
倩影轻动,在这帷帐之内。
*
夜色沉沉,在景国公子所住的长扬宫内,澹台砚正对着天上那轮圆月,喝着酒浇灭心中愁。
他的母后想借魏国的手废掉他王兄的国君之位,身为他的亲弟弟,可不得愁吗?
树影婆娑,高枝摇曳,倒是一幅深秋月夜的模样。
祁墨刚从外面回来,便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一个少年郎模样的人正坐在院子里喝酒,酒眼朦胧,两手扒拉着酒坛子,看那红彤彤的两坨红晕,就知道醉得不轻。
“棍子,这玩意儿又在搞什么?”
这几天澹台砚一直蹲祁墨回来,又碰巧她这几天回来晚,所以每次不是被他弄的湿地板差点滑倒就是被凭空出现的木桶淋了一场假雨,今日却一反如常地在那里喝酒,谁都能看出来事情不简单。
祁墨在那里猜测澹台砚在憋什么大招要整她,而暗中人却是翻了个大白眼,无语地告诉她现在剧情的走向。
“快篡位了,他这是因喆浠要拉澹台霖泽下位的事烦心呢。”
每次剧情看一半,照这样下去,要是没有它在身边她该怎么办啊。
烧火棍的无语无奈祁墨不知道,只是听到喆浠要把沐清风拉下皇位时她皱紧眉头,第一时间没去管喝醉酒的澹台砚,而是关心沐清风的皇位是否可以保住。
“所以他答应他妈要抢他哥的皇位啦?”
似乎只要说一句“是”,祁墨就能扯起喝醉酒的澹台砚,将他暴打一顿。
耳边响起少女拳头收紧伴骨头咔嚓咔嚓作响的声音,烧火棍摇摇头,诚实相告。
“没有,他没答应。”
不仅没答应,还和他妈吵了一架。唉,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当皇帝不好吗?整天被宿主和老哥压着的,还不如当皇帝来得爽快呢。
暗中人的声音略微可惜,虽想它想坑下澹台砚,看两人热闹祁墨打他,但一想到自己撒谎后祁墨给它吃的“好果子”,烧火棍摇了摇脑袋,把这念头压下了。
“棍子。”
祁墨松了拳头,但又被烧火棍这句话微拧起了眉。
“不是谁都想当皇帝,同样皇帝这个位置也不是谁都能坐的。”
有治国之才,为百姓着想的才能当皇帝,澹台砚心中虽有家国,有治世之才,可他看重的是亲情,情之一字绊住了他,他不可能顺着他母后的心思抢他王兄的位置。
这是祁墨这段时间对澹台砚了解的总结,同时她也庆幸,庆幸从烧火棍嘴里听到澹台砚的决定,否则以她的性子,肯定会当场把醉醺醺的澹台砚打一顿。
敢抢沐清风的皇位,他在找死!
“澹台砚。”
少女一声高呼惊醒了醉酒中的男子,他缓缓转头,缓缓抬头看向来人。
眼睛呆滞,像是被那黄酒迷得没了思维,大脑高速运转,半天才想起面前的少女是谁。
“疯女人,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