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棠睡意消散,心口莫名跳动了起来。
明明他们已心意相通,连孩子都在肚子里了,为何还小鹿乱撞着。
大抵是这样庄重的仪式感,来自所有人的祝福,让人沉迷。
她再一次感受到耶律域野的用心。
这场大婚,她没有费一丝一毫的心力,每日只吃吃喝喝睡睡。
耶律域野忙着开朝的事,还抽出时间用心至此,阮棠棠不感动不心动是假。
不知道今日他是什么模样,想到那张冷峻的脸,阮棠棠唇角弯了起来,定然很帅。
轿辇穿过宫门,从中宫线上直直朝着朝政殿去,宫道两旁,宫人静默而立,轿辇过去,便是粉色的花瓣 落下。
寒冬腊月,不知何处寻来这娇艳欲滴的花瓣,点点落在白雪之中,金色的阳光给白雪铺上一层金……
朝政殿外,耶律域野负手而立,百官在汉白玉长阶两旁依次站着,迎接元律的大妃。
轿辇一点点接近,耶律域野凝眸看着,锐利的目光似要透过帷幔看清轿中之人。
他要给她最好、最盛大的婚礼,让元律百官、百姓皆为他的棠儿祈福。
风卷起漫天花瓣,阮棠棠看着帷幔外的朦胧景象,知道那人就站在台阶的最顶端。
他是草原的王,是他们的神明,也是她的夫君。
轿辇终于停下,被侍卫小心放下。
阳光正好,积雪未消。
阮棠棠被桑华扶出轿辇,楼真人没有带盖头的习惯,倾城容貌顿时冲击所有人的目光。
晨光落在她的身上,白皙的脸颊带着浅淡的粉,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雪肤如瓷,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真真是好看啊……
两旁大臣本就在敕木山见过大妃,但此时却是不同的。
自她从轿辇中出来,耶律域野的眼神就黏在她的身上,眼底的宠爱无法遮掩。
他的棠儿,永远让他心动。
空气冰冷,阮棠棠却觉得小脸滚烫,这般多人瞧着,她看向台阶上一身黑色朝服的男人,脸上漾出一个笑。
汉白玉的台阶六十六级,桑华扶着她。
还未踏上,站着的男人已步履沉稳走了下来。
大巫看着王的背影,欲言又止,啧啧,算了算了,就算告诉王,规矩是不能下去的,王大抵开口就是让自己废了这规矩。
何必多此一举。
看着他下来,阮棠棠也慢慢往上走。
台阶之上,两道身影奔赴对方,所有人仿若成了背景。
脑袋上的头饰太重,阮棠棠走得慢,眼看着耶律域野到了她眼前。
冰凉的小手被拉住,耶律域野弯腰抱起她,薄唇轻轻落在她微红的鼻尖。
此时无声胜有声。
大臣们看着王这般宠溺一人,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前所未见。
仪式一步步进行,祭祀、祈福、拜火拜天地。
塔木城里,百姓同乐,四个宫门礼炮齐鸣。皆摆上长桌,所有百姓可领喜饼、喜糖、喜糕,不亦乐乎。
……
仪式结束,已是暮色四合。
百官安排在御玺殿宫宴,一个个喝得满脸涨红,“诶诶,今日谁敢去夕宁殿闹洞房的。”
“嘿,老,老奔图,你不想活了,老夫还,还想活呢,谁敢去,那那不给王一脚踹出来,”另一人大着舌头手里还捏着酒杯。
“就是,敢去你去,若你去了,往后我们什么都听你的。”
奔图仰头把酒干了,杯子一丢,大声嚷嚷,“去就去,说好了啊,以后你们这些老匹夫可听我的!!”
他酒壮怂人胆,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御玺殿外走去,岂料还未出大殿,门口的守卫大刀一横,挡在他的身前。
卓哈磕着花生,走进殿门揽过奔图的肩,“奔图大人,王交待了,今夜你们就在这殿中,不醉不归,你莫不是喝不过诸位大人,想着溜走吧~”
卓哈嘴上乱说,心里却在嘀咕,让你这老匹夫扰了王的好事,明日本将军又得挨罚了。
一听自己怕喝酒,奔图顿时不干了,又跟众人喝成一团。
……
夕宁殿里,一片安静。
四处点着宫灯,在冰冷的冬夜中朦胧温暖。
阮棠棠累了一天,脖子都要抬不起来,一回到寝宫,立刻就开始摘头上的发饰。
“唔,好重啊,这达如希布虽是漂亮,可我的脑袋都要顶不住了。”
耶律域野走到她身后,小心帮她摘去,“辛苦了,棠儿。”
阮棠棠笑了起来,“不辛苦,今日也挺有趣。”
解去身上的累赘,浑身都轻松了,耶律域野抱起人放在床边。
宽大的床榻上,是红色锦被,想到是自己的洞房花烛,阮棠棠莫名有些热,小手捏紧了被子。
接下来……应该酱酱酿酿了吧!从敕木山回来,两人一次都没有过。
正这般想着,耶律域野在她身前蹲了下来,帮她脱去红色的小靴,摸到略微冰凉的小脚,出去要了盆热水。
“泡一泡,这么凉。”
“啊……就这。”
阮棠棠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蹲在身前的人,裙摆被他撩了上去,耶律域野的大掌轻易便包裹住她的小脚,放入温热水中。
舒服的水温让阮棠棠呼出一口气,眼眸眯了起来,她的双足浸泡在热水中,连圆润的脚趾都泛着淡淡的粉。
耶律域野耐心给她按了按,力道轻柔。
“好舒服呀,”阮棠棠心口一片柔软,他明明是草原高高在上的王,却会蹲在身前为她亲自洗脚。
水渐渐凉了,耶律域野拿帕子给她擦干,还未把水端走,双足便送入他怀中,他条件反射将调皮的小脚包进掌心,怕她冷着。
俊脸抬起,眼眸疑惑看着小人儿。
阮棠棠唇间嚅嗫,小声道,“耶律域野,你对我好好。”
“叫夫君。”没大没小。
阮棠棠乖巧道,“夫君。”
“元律王朝,为何是元律呢。”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等待着他开口。
耶律域野唇微微勾起,“‘阮’字取元,耶律域野取律,自然是你我的名字。”
虽已猜到,但听到他亲口说出,阮棠棠竟是有些感动,眼眸红红的。
瞧她小兔子的模样,耶律域野起身俯在床边,将人圈在身前,“怎么还要哭了。”
“才没有要哭,”双腿缠住他的腰身,阮棠棠向后躺在柔软的锦被上。
“夫君,该洞房了。”
白皙的小脸染着粉,刚洗过的小脚带着热意,蹭在他腰侧,耶律域野身子一僵,握住不乖的双足,手指忍不住摩挲滑腻的皮肤。
“棠儿,你还有孕。”
“有孕也无碍……夫君轻些便好~”
她偏过头,眼眸躲开他的目光,贝齿轻咬着唇。
无声邀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