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睡得好,第二日一早,阮棠棠便醒了。
本想着今日去铺子瞧瞧,但昨日才动了胎气,想也知道要先在府中装个两天。
她养身子,耶律域野就寸步不离待在房中,存在感极强。
想把难喝的药偷偷倒了,也没寻着机会,阮棠棠皱着眉,只差捏着鼻子往里灌。
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桑华把碗收走,她嘴中就被塞了一块蜜饯。
丝丝甜味弥漫口腔,将汤药的苦味散去许多。
耶律域野站在一旁,看她含着蜜饯,小脸鼓鼓地嚼着,看着可人疼。
“再喝两日便好了,还要吃吗?”
阮棠棠摇头,她现在就当个渣女,不拒绝、不消气,总该让耶律域野忙几日。
她想要笔墨和纸写东西,耶律域野便把长桌搬到床边。
美食城是要开的,若以后楼真的人都搬入塔木城,皇城在此处,她也该住在此处。
找点事做挺好。
耶律域野看着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个圆,两边画了小小的两道弯,中间有一道弯曲的线将圆形分为左右两边,边上标注着三个字:鸳鸯锅。
“这是何意?”
耶律域野出声问她,未曾见过这东西。
阮棠棠撩开眼帘,“做一些这个形状的铜锅,下面烧着炭火,锅里煮上汤,左边红汤,麻辣鲜香,右边是熬好的肉骨汤,鲜美清淡,夫君……觉得如何。”
‘夫君’两字让耶律域野眉梢轻挑,何人拿过这样一个小锅来问过他的意见。
从前,送到他眼前要解决的问题,不是出兵打仗,就是部落大事,偏偏那双水漾的眼眸看着他,他竟觉得这样琐碎的小问题也变得有趣,认真思索起来。
“本王瞧这形状,倒于中原的八卦有些像,但这名字有些不合世俗,鸳鸯……多少有点男女之情在其中。”
老古董,阮棠棠看着一本正经的男人 ,心里吐槽了一句,但想想也是,毕竟这是古代。
她又重新画了一个,外边大圆,中心一个小圆,“那便这般吧,同心锅,怎么样?”
“倒是比那个好。”
那就这样了!
她画好了,又转头去写熬锅底的配料和香料,这朝代很多东西都没有或是叫法不同,到时候还得亲自去挑挑。
耶律域野看她认真的模样,开口道,“真要开那酒楼?”
“当然,”阮棠棠头也没抬,意有所指,“日后若某个人再赶棠儿走,棠儿自己有银子、有铺子,才不会无处可去。”
小手被人握住,“本王不会再赶你走,若再有此事,便让我血溅沙场,身首……”
嘴被人堵上,阮棠棠皱眉看他,这男人怎么随随便便就发毒誓,她穿入生子系统这事,已完全改变了从前的世界观,这世间真有神明,万一被听去,可如何是好。
“你瞎说什么,我不喜欢听。”
薄唇贴着她指尖,阮棠棠只觉得手心一热,被亲了一下,男人深邃的眼眸又欲又蛊。
大掌扣住她纤细手腕,嗓音低沉,“棠儿在担心?那本王便不说。”
阮棠棠表示有些吃不消,原本冷冽霸气的草原王,怎么就换了副模样。
“才不是担心你,就是……就是宝宝在我肚子里,不能让宝宝听这般可怕的话。”
“呵,好。”
这般歇了几日,阮棠棠终于被允许出门。
她带着小玉和桑华出去,临出门前,耶律域野被卓哈叫走了,说是王城有点急事。
耶律域野不放心她,又安排一队暗影护着才离开。
阮棠棠乐得没人管着,带人去了铺子。
上上下下看了一圈,铺子已完全弄好。
她画的那同心锅早交给吉拉,现下都做好。
二楼的桌子中间镂空,下面放了烧制的泥胚底,可以烧炭,铜锅一个个整齐摆在上边。
还有阮棠棠说得小料台子都弄了。
吉拉办事妥帖,每一处都亲自看着,挑不出毛病。
“王妃,这东西都弄好了,您要的厨子也给您挑好,现下这咱们到底要做什么菜品呢?”
“菜品嘛,那可不少,倒时候……”
话未说完,楼下响起一道声音,“哟,你们这酒楼是要开张了呢,咋这般奇怪,那么多大瓷盆,难不成还有人能吃下那么多东西,哈哈哈哈。”
来人声音尖锐,语气嘲讽,阮棠棠往下看去,一个着绿衣红裙的人站在下边,身后还跟着几人,像是护院。
“啧啧啧,我这说半天话了,怎也没人啊,这态度可开不好酒楼。”
那人还继续说着,边说边四处走动,看到什么就一阵嘀嘀咕咕,嫌这嫌那。
“下去看看。”
阮棠棠往楼梯走去,她今日穿了一件藕粉的裙子,精致繁复,外边是耶律域野前几日拿回的狐裘披风。
这狐裘不是普通的模样,只用了最柔软的绒毛,整个塔木城也没有第二件。
她轻昂着头,面上波澜不惊,身姿娉婷,容颜绝色。
那妇人瞧见阮棠棠的模样,嘴巴半张着,要说出口的话堵在喉咙眼里,这酒楼难不成是眼前女子开的,生的这般狐媚子的模样……
阮棠棠淡声开口,“你是谁,在教我做事?”
“你……我可是对面福盈酒楼的掌柜孟春姨,人称‘酒楼西施’,你竟然不知道!”
“哦,我为何要知道?”
阮棠棠眉眼上下打量着她,勾唇一笑,“酒楼西施?没看出来。”
后头的吉拉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
从前都不知道王妃这嘴巴原来这般厉害。
那酒楼西施面色涨红,怒气冲冲。
“你怎么这么没规矩,要在我们街开酒楼,可问过我了,这条街只有我们福盈一家酒楼,你可知道,我家汉子是谁。”
“哦,是谁?”
见她问了,酒楼西施一下得意起来,上前一步挺起傲人的胸膛。
“我汉子可是楼真王城的守卫参领,管的就是这条街,如今塔木城可是楼真的地界,你要识相的还是趁早关门,不然过几日,我就只能让我汉子来封了这酒楼。”
“守卫参将?”阮棠棠侧头,看向吉拉,“此官很大?”
吉拉憋着笑,答道,“咳咳,就是巡城的守卫,十人一队,守卫参将便如同领头。”
简直都不能算是官。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