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看着眼前这幕。
久久无言。
钱余该死吗？
是的，他作为陆府最主要的管事之一。
身上沾染的人命案，就是被斩九次。
那都不嫌多。
所以，他自是该死。
那钱昭彤呢？
自始至终，她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换做现实，她自是无罪的......现实里终归是祸不及子女。
即便是在大乾，以大乾律中的情况来看。
有功德者，也是不涉及九族之类的株连之罪情况的。
所以，哪怕最终钱氏满门因此获罪。
她钱昭彤，也依旧是无恙的。
然而，她并没有选择保全自己。
而是愿为其父牺牲一切。
此乃大孝，是一种美德，无可厚非。
她以自身无量功德......换回父亲性命。
叶寻对此，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这不是简单的加减乘除，也不是寻常的以命抵命。
功德，本就是天道定义的。
能有功德者。
其本身，就是受到天道拥戴的。
这种人，对于人族，乃至世界来说。
都是功臣。
她愿意以自身功德，换父亲一命这件事。
祖地，也已给出了答案。
足以媲美救下百万人的无量功德，只是换了一名从犯的性命。
叶寻觉得，也算是公平了——毕竟这个世界，何时又曾有过绝对的公平呢？
但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说。
钱昭彤，其实同样接受了其父的培育。
她求学所花的钱，是怎么来的呢？
那些钱......真的干净吗？
所以，她表示愿意散尽家财这一点。
叶寻对此，其实要更加的认可一些。
她的女才人身份，她的儒生身份，她钱家的家财。
在今日之后，都将还给这个世界。
虽不至于两清，但起码......她有着自己的准则。
那些不义之财，以及因此而获得的种种身份、未来。
她，愿意选择归还，而不是占有。
这世间，又有几人真的可以做到？
这也从侧面说明，对方是一名真正的践行者。
这，已是极为难得。
总的来说，对于对方的这次请圣裁。
叶寻，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如果这次的市场操纵案，每个犯人都能有个被天道认可的无量功德者家人。
叶寻甚至不介意，将他们全放了。
因为如果真的那样......那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
大乾内，还是有着很多后起之秀的。
整个国家，还是存在莫大希望的。
可惜......无量功德者，终是凤毛麟角。
圣裁结束后，叶寻第一时间。
便将钱氏父女送入了后堂。
至于钱余......圣裁已经给出了判决。
对他的惩罚，祖地也给出了答案。
接下来，等到止血包扎等工作做完。
剩下的口供，晚些时候上堂进行供述。
他，便可以带着女儿离开了。
大乾，不会继续给予他判罚。
在处理了钱氏父女的事情过后。
会审，很快便再次开始了。
接下来的审讯，不再“波澜壮阔”。
反倒有些平静了下来。
既没有自寻短见的场面，也没有请圣裁这样的大手笔。
一切，都如叶寻所想那般。
所有人，或是自身便打算招供。
或是在微言大义的影响下，不得不招供。
一直到了最后，此前曾截杀过秋香等人的颜猖手下登场。
场面，才再次有了变化。
道士余阳，以及几名妖道、妖僧被看押着。
送上了公堂。
他们的状态，显然不太对。
这是因为，为了避免他们在公堂上暴起。
而提前做出的一些“手段”所至。
每个人的状态，都好似蔫了的黄瓜。
显得无精打采。
余阳呆呆的看了看四周，跟着将目光。
转向了堂上。
叶寻俯视下方，没有一如此前般。
公式化的询问。
反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开口说道。
“汝等，隶属何处？”
余阳听得表情微微僵硬，可也不知是真的状态不对。
还是说，受到公堂上效果的影响。
最终，只是呆愣的说道。
“我们......来自忘情阁。”
忘情阁？
叶寻思索了半晌，也没想起这是哪个邪道势力。
要知道，他手下可不止是大乾官方势力。
四暗部，可谓遍布神州。
连他都没听过的势力......难不成是最近刚刚兴起的？
想到这，叶寻遂又问道。
“此乃大乾境内邪道势力？”
余阳呆呆的摇头。
“不，我们来自大周国。”
“此次前来......是为了布道。”
听到这，叶寻瞬间明白了。
大周位于大乾以南。
整个国家也不似大乾，是位居大陆板块之上的陆地国。
大周，是以海岛立国的。
整个大周，其境内海岛过千，其中最大的岛屿。
堪比大乾一个州。
按照划分，大乾境内。
分别是州，府，城，镇。
共计十三州。
如果算上临海的近海面积，一个大周顶得上两个大乾。
但如果是按照实际上的陆地面积。
大周，只有大乾的三分之二大小。
大周整个国家，以道家立国。
同时，大周与大乾、大夏并称人族三大国。
也正是因为大周依海立国，所以整个国境内的情况。
也不像大乾这般，利于管理。
国内......各种邪教势力，层出不穷。
早些年，叶寻立法时，也曾大力打击大乾国内的妖邪势力。
最终的结果，便是那些势力被剿灭过半。
剩下的......为求自保，于是就纷纷出海。
去了大周发展......
这两年，因为叶寻不问世事。
对于这些新出的邪道势力，也没有了往日的关注度。
以至于这个忘情阁......叶寻压根没印象。
“忘情阁......”
叶寻念叨着这个名字，转头对着慕容南道。
“慕容院长，可曾听说过？”
慕容南也是摇头道。
“未曾......我们监天院，目前主要精力。”
“还是集中在国内。”
“境外的邪道势力......介入不深。”
叶寻点点头，转头对着余阳。
继续追问道。
“除却尔等。”
“大乾境内，还有多少忘情阁成员？”
这一次，余阳明显迟滞了半秒。
但最终，还是如实说道。
“除却首领颜猖。”
“另，还有两名首领，位于大乾。”
“具体方位......吾等不得而知。”
像颜猖那样的，还有两个？
叶寻心里一动，继续道。
“那二位首领，比起颜猖。”
“孰强孰弱？”
余阳立刻道。
“自是颜猖首领，更胜一筹。”
听到这，叶寻稍稍松了口气。
这么看来，那个忘情阁......当是还算正常。
其实，这也是必然的，毕竟当今天下。
灾星总共不过二十七位，但实际上除却刚刚陨落、以及上位的。
能够自由活动且觉醒的，也不过就二十来位。
再去掉叶寻已经控制住的那几位......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自由活动的可怕灾星？
想到这，叶寻刚要追问。
就听到，一旁的慕容南开口问道。
“你们忘情阁，在大乾境内。”
“可曾与其他外道势力，有所联系？”
不等叶寻回头。
下方，余阳忽然回道。
“有的。”
叶寻收束目光。
“何方势力？”
余阳抬起头，目光呆滞。
声音，一顿一顿的说道。
“三佛寺！”
本还表情正常的叶寻。
听到这个名字。
目光，顿时凝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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