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里根道:“我记得,那件事情虽然过去的时日尚远,但依旧刻骨铭心。”看着金剪,道:“既然找到了,先收起来,等到了府衙,把东西还给阿青姑娘。”翻身上马。
高岩晋道:“你们这就要走了吗?”
小里根把金剪收入怀中,翻身上了另一匹马道:“你们帮我哥哥找回了金剪,按道理,应该感谢几位,只是,目下对于我们来说,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大里根瞅了一眼高登明道:“几位于我,是有恩,毕竟金剪对于阿青姑娘来说是她毕生的遗憾,金剪与她颇有渊源,可是于世上有名的武林同道来说,是狼多肉少的一种局面,毕竟金剪在手,天下我有,这八个字,从几十年前流传至今……”
高岩晋按住他即将催声的马鞭,道:“何以金剪在手,天下我有?”
大里根道:“世人皆这样传颂,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只有阿青姑娘知道。”说完抽出高岩晋手里的马鞭,道:“来日方长,有缘再见!”
杰伦道:“喂!不是吧,你小子先前不是说你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跟这群狼很像,他们教会了你瑕疵必报,也教会了你知恩图报吗?怎么我们帮你找到金剪,并且无偿送给你们,你们反倒东西拿了,却不认账?这话说将出去,两位还怎么在社会上混?”
小里根道:“哥,这人说的没错,我们应该请他去府衙好好招待一番,不应该就此别过!”
大里根道:“你懂什么!他们三人来路不明,假如擅自带去衙门,阿青如果问起来,这事怎么交代?”
高岩晋道:“原来你们是怕了一个叫阿青的姑娘,堂堂男子汉,竟然怕一介女流之辈,就不怕别人看不起两位吗?”
大里根道:“听几位的意思,是想乘我们的马?”
杰伦抱着膀子道:“一把金剪,换你们载我们一程,不为过吧?”
小里根道:“应该……”
大里根却道:“把金剪还给他们!”
小里根道:“可是哥哥,这不是你与阿青姑娘化解矛盾的重要媒介吗?难道你忘了七八年前的那一场武林浩劫吗?”
大里根道:“反正被误会了七八年,就算被误会一辈子又怎么样?始终没有证据,阿青也拿不出证据,现在金剪横空出世,不难想象,是我偷藏起来,现如今良心发现,又拿出来兴风作浪!”
小里根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难道别人的话那么有重要吗?”
高岩晋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里根道:“当年……”刚准备开口。
大里根道:“关你们什么事!都过去好几年了,不要再提!”扬起马鞭就要走。
杰伦抱着马腿,无赖的上了马背,抱着大里根道:“大家快上来!不上白不上,我们是来这里找东西的,可不能便宜了这次机会!”
高登明佛手一礼道:“阿弥陀佛,大里根施主,小里根施主,两位施主请见谅,我们三人远道而来,此行的确是迫不得已……”
杰伦道:“喂,高僧,这次你站在我这边,真的是相当明智!别废话了,快上马!”
高岩晋道:“不是哥,你不是和尚吗?”
高登明道:“对啊,我是个和尚……”
高岩晋道:“那咱们是不是不应该像个无赖一样死皮赖脸的非得上别人的马呢?”
高登明道:“话虽如此,只是那也得看时候!”
杰伦道:“哎呦!上马上马!高岩晋你也真是的,现在什么本事都没有,不搭现成的,你想靠走,徒步走出这片大森林吗?别傻了,把斯文是留给需要的时候吧!”
高登明对着小里根道:“施主得罪了!”运用真气,飞身上马,扭身道:“弟弟,快上来!”
大里根道:“几位是想强人所难?”
高岩晋不曾上马,道:“没有,我们是相当于苦行僧一类的,怎么会强人所难呢?既然两位不愿意送我们一程,更何况两位的两匹马最多只能承受四个人的重量,加上我就是第五个人,肯定行不通,要么你的马受不了,要么他的马累趴下了,再说了此处是丛林嘛,多走几步,又不是沙漠,没水又没吃的,这个地方别的不说,水跟水果肯定是不会少的……”
杰伦道:“喂!高岩晋,你是不是傻啊?之前在沙漠我们两个也是这么无赖的乘了别人的马,才找到了有人生存的村子!”
高登明道:“是啊弟弟,有些斯文是留给需要的地方,现在讲斯文,吃苦的可是咱们自己!”
大里根道:“几位如果非得乘坐咱们的马,那也不是不可,只是,得先答应我们一件事情!”
杰伦道:“事情?嚯!两位还想跟我们谈条件?好吧,你先说说,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与这位高僧,是可以完全接受的!”接着挑了挑眉,道:“至于高岩晋嘛,可以不用管它!”
大里根道:“事情很简单,就是……”
高岩晋道:“你不用说了,我们不耽误两位的行程。哥哥,快下来!不要做这丢人现眼的事,毕竟人家不欢迎咱们坐他们的马!”
正在这时,一个牵着马的淡红色衣衫的女子自西向东形色匆匆的往这边走着,她三步两回头,显是逃避着什么,右肩膀处背着蓝底白碎花的包裹,好像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一样。
大里根顺着高岩晋的目光扭头望去,微微蹙起眉头,凭他做衙役多年的经验,脑海中立马呈现该女子作案后逃逸的场景,道:“此女鬼鬼祟祟,定是心怀鬼胎,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坏事!”
小里根道:“哥哥说的没错,看她三步两回头,不是做了偷鸡摸狗的勾当,就是作奸犯科之徒!”
杰伦不经意的撇了一眼道:“那也不关我们什么事,赶紧走了!高岩晋上马!别废话!”
小里根道:“哥,你不是说……”只见高岩晋抓着杰伦的手掌,踏上了大里根的马鞍,翻身坐在杰伦身后。
大里根的马受三个人的重量,四肢马蹄来回波动着,显然高岩晋的加入使马受了不小的震荡。
女子见到了大里根等人,眼神闪烁,径直从旁想要绕道而行,转而牵着马,饶了回来,“滴滴答答”走近大里根道:“你们五个人坐两匹马肯定是不够的,从这片丛林穿出去,估计走到一半,就得扛着其中一匹马,徒步走出山谷!”
杰伦抢话道:“感情你是来给我们送马的?”
女子一声轻笑,道:“我无稠看上去是那么好的人吗?”
大里根道:“阁下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无稠女子摇晃着手中的缰绳,回头摸了摸黄马的鼻子,看他道:“想要我这匹马,给我二百两银子,别看这马普普通通,却是佤历雪山走出来的上等的汗血宝马!日行千里而不累!”
高登明道:“阿弥陀佛!既然女施主来此处是求财,弟弟,你就随手成全了这位女施主,你我二人乘一匹汗血宝马,当真再合适不过!”
无稠女子看着高登明道:“这是哪里来的臭和尚!我无稠向来最不喜欢和尚,特别是道貌岸然的假和尚,我的马,我只卖给这位身材矫健的骑马人士!敢问如此一脸正气的眼缘朋友叫什么名字?”
小里根插话道:“他是我哥,大里根,如果你想让我哥买你的马,那可真不凑巧,我哥跟我两个人都有一匹马,至于你的日行千里而不累的汗血宝马嘛,他是绝技不会买的!就算你不说二百两银子,哪怕是开价二十两银子,我哥也不会买你的马!”
无稠女子并不气妥,对着大里根嫣然一笑道:“我这匹马,现在只看中了大里根朋友这一人,它现在铁了心的只想认他做主人,至于他买不买,还轮不到外人插嘴!”继而又道:“千里马就是这个样子,一生只追随自己认定的主人,终身不侍二主,大里根,如此忠贞不二的汗血宝马,就此擦肩而过,你不感到惋惜吗?”
大里根道:“我……”
杰伦道:“好啦!二百两银子我给你付,马是你的怎么样?”
大里根摆摆手,示意杰伦闭嘴,望着无稠女子道:“你不是马的主人吗?”
无稠女子一声轻笑道:“我是买了它,却没办法驯服这匹马,所以这一路上,都是这么牵着它,走过来的。”
大里根道:“我教你一个驯马的方法,只需要饿它三天三夜,在它快要死去的时候,你把它喂饱,从今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当然,三天不行,那就七天,七天不行,那就十天,直到它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没什么不听你摆布!这一招,不光是针对性情刚烈的马,还有清高自傲的人也很管用!”扬起马鞭,道:“方法我已经告诉阁下,至于你的马,就是裸捐给我,我也不要!”“啪!”的一声响,胯下黑马载着三人往丛林间走去。
无稠女子叫道:“喂!如果我告诉你,这匹马是我从卢员外那里偷来的天子宝马,你信吗?”
小里根载着高登明架马跟上,听到女子提到“天子宝马”,道:“哥,这女的说她的马是偷的,之前跟我们说是买的,她嘴里到底有没有真话啊?”
大里根“吁~!”的一声停住了马,扭头看着已经甩在十米开外的女子道:“你想让我买了你的马?”
无稠女子迁马走近他道:“你愿意出钱更好,毕竟这是一匹皇家宝马,来路有这么不明不白,我一介弱小女子带着它赶路,难免不会飞来横祸,识相的人都认识我手中普通的黄马是上乘货,万一一时疏忽大意,被奸人所害,抢走了这匹汗血宝马,我岂不是要暴尸荒野!见到如此正人君子,不乘机脱身,留着它,也如鸡肋一般,马虽稀有,却不能骑,岂不是如累赘一般,多此一举吗!”
大里根露齿一笑道:“累赘一词用的贴切,姑娘说的不错,宝刀在手,遇见强敌,却无法开鞘,那也是废铁不如!好马在身边,却万里不能乘坐,也如多余的行囊一样别无两样!姑娘既然如此心急出手,在你那里如废铁一般的宝马,那为何这位高僧出言想买,你却出口拒绝?这位公子出钱购买然后送给我马,你却执意要我本人出买你的马呢?”
无稠女子道:“我的马,虽然是来路不正,可是接连几日,这么牵着它一路走来,也是产生些感情的!”
大里根道:“偷来的马,可算做是赃物,更何况是皇家宝马呢?!”
高登明道:“阿弥陀佛,既然女施主是来销赃,何必苦苦执着于一个人,把马卖给有需要的人,也算是功德无量!”
无稠女子道:“哼!既然你这个臭和尚非要买我的宝马,我也不是非不肯卖给你,现下除了马,我也得送给买马的人,你还愿意买我的马吗?”
小里根道:“哗!买马送老婆啊!高僧,你赚大了!”
大里根道:“什么?你,你还把自己送给购马者?这是为什么呀?”
无稠女子曲膝,跪在大里根面前道:“小女子本是卢员外底下的一个叫淑云妾室的丫鬟,从小跟着主子伺候前伺候后,谁知上个月初八的一天晚上,淑云小主不知被谁用催肠丧命散给下药毒死了,从此以后我无稠变忧愁了,天天在卢员外家里遭到其余的妾室的各种欺凌,她们不仅取笑我是短命扫把星,还在前几日暗地里扬言,说淑云小主的死是我一手策划的,只是我心机太深,一时半会找不到奴婢下药的证据,就商量着乘今天早上天还没亮,把我扔进后花园的一口枯井里,淹死了,于是我头天晚上就偷了卢员外准备进献皇上的汗血宝马,逃到了此处……”
大里根下马扶起无稠女子,道:“姑娘原来偷拿宝马是情有独钟,不必行此大礼,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