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莉莉满眼愤怒死死的盯看着顾九擎,几次挣扎要甩开保镖的控制。
顾九擎抱着徐姿的脚步未停,不过是瞥眼之间,就为她定下死局:“找条狗过来,陪她好好玩。”
林莉莉瞪大了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拼命想要甩开胳膊逃离,却死死死压制。
“是,顾总!”
——
病房内的徐姿,陷入恐怖的梦魇。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血红之色,梦境里张着獠牙的恶狗疯狂朝她扑来,极度惊吓之下,她双腿像是被定住,半分挣扎不得。
只能看着恶狗飞扑过来,惊恐的闭上眼睛。
可疼痛并未到来,她的耳边却响起痛苦的呻吟。
徐姿猛然睁开眼睛,血泊里,是被啃食掉双腿的白鹤鸣。
徐姿瘫软在地上,双眸赤红,不敢再去面对白鹤鸣关切的目光。
“不……”
“不……”
梦境里的徐姿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在摇头,病床上的徐姿也在摇头,口中喃喃着:“不……”
“不要……”
“白鹤鸣!”
徐姿猛然睁开眼睛,痛苦的记忆让她眼眸不受控制的落下一行清泪。
“姿姿,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顾九擎握住她的手。
徐姿扭头:“白鹤鸣呢?他怎么样了?”
顾九擎顿了下,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光,“……还没醒。”
徐姿抿唇,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顾九擎按住:“你体内的药物还没有完全……”
“我想去看看他。”徐姿抓住他的胳膊。
顾九擎看着她数秒钟,“……姿姿,你不会丢弃我,是吗?”
徐姿愣了一下,掀起眼眸,对上他的视线,片刻后……点头。
顾九擎笑了,大掌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好。”
白鹤鸣的病房离徐姿所住的病房并不远,顾九擎搀扶着她走到病房门口,徐姿便自己走了进去。
病床上白鹤鸣的双腿被纱布厚厚包裹,却依旧能隐约看到血迹。
他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身上其他地方也多是被撕咬后的伤口。
整个人像是被打碎重组,支离破碎后勉强拼凑。
单单是看着他这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口,就能让人想到是经历了什么极致的痛苦。
可就算是这样,徐姿也能清楚记得,当恶狗扑过来撕咬时,他未曾有片刻的迟疑和动摇。
他是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了她的一条命。
徐姿伸出手,却不敢去触碰他的伤口,指尖僵住又蜷缩,最终无声的收回。
门外,顾九擎向医生询问了白鹤鸣的情况。
医生惋惜道:“……双腿血肉模糊,被撕咬掉许多血肉……日后,怕是要依靠轮椅度日……”
顾九擎沉眸:“他的腿不能有事。”
不能因为救徐姿有事。
医生摇头叹息,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总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及。
徐姿缓慢走出来时,听到两人的对话,身体僵在原地,脖颈僵硬的回头看着悄无声息躺在那里的白鹤鸣。
顾九擎下颌紧绷,微颤的眼眸出卖了他的紧张。
白鹤鸣醒来在术后的第三天。
在得知自己这一辈子只能依靠轮椅度日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那么静默的坐在那里。
人像是失去了鲜活的颜色。
为他本就不曾艳丽过的人生彻底泼上一层厚厚的厚厚的黑墨,自此,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不见底的深渊。
医生宽慰他,被他一句话赶了出去。
安慰这种言语,向来最是没用的东西。
不是特定的那人,便是谁说来都没有意义。
白鹤鸣不能下床,不能走动,所有的行为都只能在病床上,这是极度能摧毁一个人的无力感。
就算是最顶级的护工前来照料,也无法消弭这种无力感。
徐姿来时,病房内的人都被他赶走,白鹤鸣躺在那里,不能动弹,眼眸闭上,抗拒面对一切的姿态。
徐姿脚步很轻的走来,坐在床边,“鹤鸣。”
紧闭眼眸的白鹤鸣睫毛微微眨动,却也只是如此而已。
徐姿见他这副样子心中难受,鼻子泛酸,“对不起。”
在她低头自责时,他不知道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头侧向她这一边,被纱布包裹的手指抬起,抚摸上她的侧脸。
徐姿察觉到他的动作,对上他的眼睛。
白鹤鸣嗓音沙哑的问她:“……你受伤没有?”
徐姿眼眶一红,泪水无声落下,她摇头,“我没事。”
病房门口,顾九擎颀长的身影立在那里,他本该进去宣示主权,却生怕自己踏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