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姑姑的声音，越来越低。
到最后，由不得她不信。
莫掌柜是怎样的坏胚子，她亲身经历过，如何不知。
当初，她就是被莫掌柜强了身子。
“大小姐，您…
您什么都知道了吗？”
崔姑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此刻的她，心里乱成一团麻。
她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寻心儿，求一个真相。
她必须…眼见为实。
这些年，她千方百计养大女儿，为的就是不让女儿重复她的路，当一个不能掌控生死、身份低贱的奴婢。
她那么那么希望，心儿过得好，过得比她好。
她那么那么希望，心儿的人生会很不一样，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心儿的孩儿，旁人会叫他一声“公子”，或者叫她一声“小姐”。
绢花落在地上。
麻桑意上前，捡起绢花，放在崔姑姑的掌心。
“崔姑姑，手没力气了吗？连一朵绢花都拿不稳，这么漂亮的绢花，养脏污了，可就不美了。
我还要看账本，就不留崔姑姑了。
我看崔姑姑的脸色不太好，想必是累着了，就回去休息一两日吧。”
崔姑姑本想问一句：为何不提下毒一事？
她直觉麻桑意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怕是早就怀疑上了。
为何不发作？
为何只字未提？
话到嘴边，崔姑姑生生的将话又咽了回去。
崔姑姑搞不懂，麻桑意是放过了她？还是等一等再清算？
“大小姐，您…您让奴婢回去休息？”
崔姑姑难以相信。
她忍不住问道。
“是啊。
崔姑姑好生奇怪，难道没听懂我说的话？
还是说崔姑姑想留下，等我请崔姑姑一起用膳？”
杀人前，得先诛心。
钝刀子割肉，才是真正的痛，过瘾的惩罚。
别急，慢慢来。
麻桑意已开始享受报复“仇人”的快感了，感觉很不错。
浑身舒畅。
崔姑姑的大脑已经被一连串的事情刺激到不能运转，不愿相信麻桑意的话，又控制不住的相信。
她一路出府，脑袋一片空白，浑浑噩噩走到莫掌柜住的小院。
为母则刚。
这一回，她心里的恐惧仿佛被压制住了。
说来凑巧，小可本是莫掌柜的心头好，两人正腻歪的起劲儿。
可，二小姐麻玉瑶这几日连番遭受打击，心里的气不顺，拿小可出气就是家常便饭。
伤痕累累的小可，哪里有心情以身伺候莫掌柜。
她倒盼望莫掌柜别找她，她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痛的很。
不能碰。
莫掌柜是个老色胚，突然发现在阅书局端茶递水的心儿，长得不差，身子更是鲜嫩。
口边的鲜货，必须得尝尝鲜味。
更凑巧的是，心儿被莫掌柜破了身子的那一夜，麻桑意和大美正蹲在窗下听墙角。
她为什么要救心儿？
她又不是闲得慌。
当然，这些内情，麻桑意可不会好心告诉崔姑姑。
有些真相，得她自己去一点一点揭开，打击才会来得更猛烈些。
崔姑姑没在莫掌柜的小院里见到心儿，她又转身去了阅书局。
心神惊慌，又濒临崩溃边缘的崔姑姑，并未发现从她一出府，身后就尾随一个人影。
当崔姑姑踏入阅书局时，她突然打了退堂鼓，她敢质问莫掌柜吗？
问出真相，又能怎样？
讨回公道？
还是接受母女共侍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