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弹劾
看着诉苦的张永,陈垚无奈的点点头道:“行了行了,这事的确不能全怪你,我会跟太后、皇后求情的。”
说着不等张永道谢,马上继续道:“但你记住,御马监的人都看住了,挑选忠心之人日夜不得懈怠的保护皇上,这时期可别让有心人有机会接近皇上。”
“哎!记住了侯爷,您请!”
张永多次跟自己不对付陈垚知道,但都是动些小手段,并未造成实质性的后果。
两人其实没有仇怨,只不过是这老太监心眼小,最初是因为自己曾经贪墨过陈家的财物,随着陈垚崛起他认为人家会对付自己。
后来是因为陈垚被朱厚照越来越看重,他嫉妒加上习惯的争宠。
最后是因为小团伙问题,他跟丘聚不是一伙人,陈垚却跟丘聚是相好的,因此他时不时的给陈垚上眼药。
今天是他最彷徨的时候,只能求陈垚了,见到对方真的答应帮自己,要说不感激是假的,连说话都从谄媚到亲近了。
陈垚虽然也是小心眼的人,但还真没想在这事上报复他,事有轻重,他太知道现在张永的重要性了。
御马监掌印,掌握着数千精锐,而且是在皇城中的精锐,只有他才能保证朱厚照的安全。
而且张永绝对忠于朱厚照,这点上两人是共同的,绝不希望朱厚照出事,因此就算要报复张永,他也不会选择在这时候。
大局观陈垚还是有的,何况跟张永之间并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这是干什么?”
到了养心殿不远,忽然陈垚停下脚步,看着养心殿外面跪着的十几个人,全部是军中之人。
张永连忙回答道:“四卫营那些崽子们,是咱家让他们跪着的,等候皇上处置。”
听到两人的说话声,那些人头垂的更低了,有几个士卒装扮的人,身体都颤抖起来。
陈垚一皱眉,嫌弃道:“他们是听命行事,就算犯错也不是大罪,罚他们跪在这,你是咋想的?”
“他们手里没轻没重,才让皇上受伤的,怎么还不是大罪?”
张永不乐意的顶嘴一句,马上想起来不对,自己还要人家求情呢,连忙变脸道:“侯爷您是领兵之人,军中不是最讲治军严明吗?咱家这是学着侯爷呢,严厉军法,把他们练成强军。”
“屁!治军严明是要赏罚分明,别说这是学我的,本侯从未罚手下下跪过。”
“不会吧侯爷,我听江彬他们说过怎么治军呀,罚跪不是小菜一碟吗?”
“伱听他的,他会什么?他要会治军,管理京营几年了,你见过京营将士像样吗?本侯就用一年时间,现在的京营呢?”
看着诧异的张永,陈垚很不屑的撇嘴道,张永他不想对付,可江彬却不是了,这家伙可是派人拦截过自己,不踩他踩谁啊。
张永这下不敢反驳了,可也不敢让将士们起来,毕竟已经跪在这里了,只有等朱厚照开口才能结束。
陈垚也不理他,径自走向养心殿,报告后进去了。
不一会儿吴经出来叫那些人回营等候处理,并暗示他们不会有大事后返回殿内。
陈垚在里面跟朱厚照谈什么,并没有传出去,只是不久后陈垚出来直接去了外朝,向内阁宣布了旨意。
随即内阁以朝廷的名义宣布,皇帝抱恙暂停朝会,由内阁处理朝政,五军都督府处理军务。
若有大事不决,由首辅蒋冕和英国公张伦一起进宫见驾,由皇帝决断。
这看似很正常的决定,却透着一股不对劲,陈垚在干什么呢,原本不是应该他主持的吗,怎么变成张伦了。
但大多数人并没觉得反常,皇帝有恙内阁处理政务本来就是大明朝的惯例,军务交给五军都督府也说得过去。
现在不是明晚期,张懋也才去世十来年,原本他就是决策人之一,经常跟内阁一起参加朝廷决议。
现在张伦接班没人会反对,只是有些眼力见的人还是看出不正常来。
护卫皇城的军队变成朱麟率领的京营,御马监的军队全部被带到京营,说是让陈垚重新训练,按照现在京营的训练模式。
京城的原本驻军也全部出城,进入京营训练,陈垚下令进城换防的一万京营军队,正式接替防卫。
京师的军事力量,等于全部换成京营,只剩下五城兵马司这巡逻的杂兵。
而陈垚再没进城,好像真的在京营训练军队。
半个月后宫中传出消息,朱厚照已经能起床散步了,还抱着太子朱载元在御花园晒太阳。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京师的阴霾仿佛一扫而空,不仅百官振奋,百姓们也轻松了起来。
但就在这第二天,御史张瓒上书弹劾陈垚半个月前在南郊的僭越行为,马上引动都察院御史们的附和。
雪花般的奏章飞向中枢,其中还有不是都察院的人上书弹劾,言辞最激烈的是观政进士张璁。
观政进士在嘉靖朝改名为庶吉士,但作用却渐渐不如前者,只剩下入阁的条件,失去了观政的意义。
原本朱元璋设置观政进士是为了这些,刚刚步入官场的人学习如何治理国家,可后面却成为一种身份象征。
不得不说吏治这东西到了王朝后面,规矩越多、作用反而越小,各朝各代莫不如是。
张璁可是历史上的大名人,要说治国能力这位确实有,而且是真正敢为民改革的能臣。
可这位升迁速度极快的原因,则是添朱厚熜,因为名字跟皇帝同名,朱厚熜亲自为他改名赐字,当时圣眷之隆可谓不输于后来的严嵩。
陈垚在收到被弹劾的消息后呵呵一笑,根本没有上书请罪的动作,反而派出亲兵进城,把妻妾侍姬们全部接到京营。
这下更是激起御史们的疯狂,连太学生也卷入上书,几天后更是上百位文臣叩宫请愿。
朱厚照终于传出旨意,令陈垚停职待参,等他病好了再来处理这事,都察院御史们欢呼万岁生,差点都掀了北京城。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一连几天夜里,京营中一队队的将士踏着夜色出营,却没再回营,消失在茫茫夜色中。